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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九录:春雨急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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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伯逸之平静地望着眼前妇人,眉色八风难动,只继续微笑道:“小公子甚爱打弹弓,在下正好有个属下很擅此道,特意邀请小公子戏耍一番!”

  王夫人听得此言不由手上一个用力,檀木佛珠骤然扯断,她脸色铁青,死死盯着伯逸之,任由珠子在石板上乱走。

  “你究竟意欲何为?”她嗓音微嘎,齿关紧扣,好不容易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。

  伯逸之依旧笑得风轻云淡,抬手一揖道:“在下只是想见王大人一面!”

  “小乙,去请大人!”秦氏眼眶通红,扬声对小心守在门边的小厮喝道。

  原本这些时日家翁被朝廷贬职就正心情低落,合家也是乌云笼罩,小心翼翼。

  她也情知这几日有人不断求见家翁却屡遭回绝,这番长者底故本与她无涉,可她的儿子如今却在别人手上,她要如何再假装无动于衷?

  “是不是见过外子,尔等就会将我麟儿还回来?”王夫人眼中满是刻毒的愤恨与忧惧,沉声质问。

  “易某只是请小公子玩耍一晚,明日一早自然完好无损地送回府上!”

  伯逸之负手而立,春灯下的眸光从容底定,对面前妇人几欲上来刮花他脸、抠瞎他眼、生啖他肉的仇恨之色全不在意。

  春雨落在他背后,淅沥在那日松阔大的青箬笠上,沙啦沙啦的动静毫不留情地敲痛二位妇人敏感的耳膜。

  再瞅瞅这个不速客旁边那位削瘦却强壮的随扈,她们惟有紧紧攥着拳头,不敢做以卵击石的美梦。

  须臾,府内奔出一着银灰褙子常服的中年人。他边疾步而来,边大声斥喝:“是谁?谁敢如此胆大包天?”

  伯逸之望着来人,神情悠闲自若,对来人一揖手道:“在下前几日投了两回拜帖想要求见王大人,看来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!”

  王应麟原还一色激愤,听得此言顿时住了脚步,一脸震惊地看着他——

  “你们——”

  他脸色瞬间仓皇,眼神中的恐惧冲溢而出。他用力握紧自己的拳头,默了须臾,低声沉沉道:“有事我们府内再谈!”

  伯逸之扬起一脸活脱脱要挨打的笑:“不甚荣幸!”说着便一副反客为主的姿态仰首大步跨过王家大门,那日松紧随其后。

  看着男人理所当然的俊修背影,王应麟与妇人们对视一眼,恨恨叹了一口气,却还是警惕地四下张顾了下,方才吩咐关门。

  而王府大门外一侧暗淡的巷子内,一抹黑衣的影子静静伫立,冷冷盯着人声俱销的锁户朱门。雨水刷在那人幽邃的身影上,若石若松。

  那厢。

  赵重幻抱臂坐在在燕归楼看似素简却又暗藏奢华的木椅上,眸色冷沉,而她面前是一脸无措且失笑的廉善甫。

  “小差爷,我真不知道你所言的小娃在哪!”廉善甫温和道。

  他然后指指茶案上的兔毫站,“这茶不错,凉了便不好喝了!小差爷你试试!虽然我比不得听雨楼那些高雅士子的评鉴水平,但好喝还是能体会出来的!”

  赵重幻静静看着廉善甫笑意盈盈的脸,不动声色:“多谢!”

  理论上,廉善甫是第一次跟赵重幻面对面相处。

  上次他很憋屈地伪装成重伤不治患者,整个人惟有一动不动随人折腾的命。不过也亏得眼前这少年的拔刀相助,否则大抵他的一条命都要败在查干那叛徒的手上了。

  可他原还以为赵重幻虽然一张丑脸,但起码还比较和蔼可亲,可是今日他直接闯进来,满眼恶狠狠,巴根连拦的机会与能力皆无!

  莫怪是伯逸之想要延揽之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