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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青岚敖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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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6 第116章(打完了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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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张青岚的丹田之内渐渐脱离,里面泛着细碎金光的太极游鱼仍旧安稳地摆动着它的尾巴。

好似露水滴入深湖,灯芯之中剩下来的一只太极游鱼通体雪白,轻巧摆尾,一跃没入敖战眉心,发出“滴答”一声轻响。

青年见状,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一丝弧度,身形也彻底变得透明而浅薄,在消散之前低声喟叹:“……这一回,我来护你。”

随着话音,一道淡青色的神魂从地面脱离,逐渐壮大,最后生生顶裂了大阵结界。灵影一把抓住勾缠在苍龙身上的锁链,轻易撕扯开来。

顿时,祭坛中央猛地迸发出一道剧烈白光!

随之而来的是如浪潮一般的温润灵气,于阵中弥散开来,恍若涟漪一般缓缓扩大。

清风徐来,吹散了一直沉积在祭台的浓郁血腥味。

正是这道挟着青竹浅香的精纯灵力彻底拉回了失控边缘的青龙,不过片刻,男人身上的伤口便悉数愈合,眸中混沌逐渐退散,最终恢复清明。

比起魂梦的强行解咒,此时的敖战才算是彻底突破,气海中的灵力重归浩瀚磅礴。

劫云弥散。

天光穿过大阵结界,散落一地碎金,原本的呼啸凶猛山风正逐步消弭,最后化作乌有。

——至此,天劫勘破,功德圆满。

*

“阿岚!!!”

张凝月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眼眶通红,凄厉嗓音哭喊着朝敖战奔袭而去。她顾不得再阻拦旁人,身形如箭,五指紧绷作爪状,带着浑身戾气直抓敖战面门。

身形高大的男人负手而立,沉默垂眸,视线冰冷而平静。

他甚至没有朝张凝月扑来的方向看过去一眼,仅是一念,猛烈如暴风的真龙之气便呼啸着朝女人攻去。

张凝月甚至没有碰上男人的衣角,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力拦腰击飞,落地的一瞬,剧痛沿着小腹席卷全身。

眼眶瞬间被水雾充盈,女人浑身上下挂着的银镯尽断,散落一地。她双眼充血,死死瞪着敖战不放,嘴角抽搐着朝男人爬去,神情近乎于癫狂:

“你把阿岚还给我……还给我……”

“你都做了什么!”另一个方向传来的是祭司的怒吼,他咬牙操纵着骨杖从阵眼之中抽回,扭头朝张凝月发泄一般地大喊。

唾手可得的长生之法就因为那女人的一己私心毁于一旦,大祭司几欲吐血,额前青筋暴突,在树皮一般的黝黑皮肤下显得格外可怖。

……就差了那么一瞬!

就差了那么一瞬啊!!!

大祭司目眦尽裂,魂体四周顿时好似燃烧起来一般,蒸腾着浓重黑雾。

他手持骨杖,杖尾朝地缝深插而下,口中呢喃咒文不停,黑雾顺着杖身一路蔓延至地底——

砖石碎裂,地底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因此受到感召,将祭坛铺陈着的青砖钻顶得七零八落,拱起一个个鼓包。

随着那物事破土而出,比先前还要难闻的浓郁腥臭顿时充斥山巅。密密麻麻的黑羽走尸是先前在山谷中的数倍还多!

一只只走尸身上还挂着斑驳黄土,口中涎水滴答落地,低吼着朝敖战所在的方向逐渐聚拢。

眼看着苍龙就要被尸山尸海湮没,玄澜盘腿坐在半空中,单手覆在白鹿额前,竟是飞速攫取着少年体内被点苍印激发的灵力!

敖战气势肃杀,眉目沉静,不过是稍稍抬手,便在轻描淡写之间将周围走尸掀翻大片,随后直接压碎、整个化作齑粉。

大祭司眼看一计不成,当即抽身散魂,重凝后现于玄澜身后,大喊一声:“徒儿,来助为师一臂之力!”

有时候执念过于深重,苦心谋划多年落空,到了最后便是个死局。

大祭司已然杀红了眼,眉心的八足黑蛛身上光芒明灭不定,不顾全盛时期的真龙实力究竟有多深不可测,紧握骨杖就要向前猛冲。

一直站在旁侧的玄澜已是皱紧眉头,将昏迷过去的鹿妖横抱在怀中,不露痕迹地朝那魂体瞥去一眼……无人知他已是生了逃离的念头。

说时迟那时快,山巅四周忽然传来阵阵嘹亮金角之声,愈发接近!

大祭司猛地抬头,发现苍空之上已是覆上了黑压压的一片,为首的是一条赤龙,正疾速朝离火之渊飞近。

原来是东海来援,虾兵蟹将们猛增数倍,迅速解决了山巅周围大阵关窍处的埋伏,一路腾云驾雾,前来助阵。

大祭司终于猛地变了脸色:“不好!”刚想起身逃离,却被向他袭来的龙尾猛地拍进了地里。

他本是魂体,不应受到这般实质的伤害,却不料那黑发红瞳的男人此时已悬至半空,好似神明一般,垂眸凝望着底下几近枯朽的老人。

“不……不,不要,”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盛,祭司骨杖脱手,抖若筛糠,双手撑在身侧、不停向后蹭去,在敖战冷若冰霜的目光之中求援一般地望向玄澜:“救命…救救……啊!!!”

青光一闪,无数骨链竟是直接从祭司所在之处凭空出现,将他整个束缚其中,瞬间绞成零散碎片。

魂飞魄散。

僧人阖眸,低语一声“阿弥陀佛”,怀抱佟苓,转身正欲离开此地——尚未跃至半空,后背已然出现了一个差点贯穿前胸的血洞。

张凝月趴在地上,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。

终于,在玄澜背影踉跄着湮没于天际的刹那,女人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痴笑。

她闭上双眼,轻声道:“阿岚……对不起。”

下一瞬,随着一声扑簌簌的轻响,整个祭坛上空已是散开无数细碎金粉,混杂着半透的无名花瓣,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来,铺了满地。

……

废墟之中,敖战面若寒霜,片刻后弯下腰来,从某个犄角旮旯里捡起一只皮毛上满是焦黑伤痕的金毛小鼠。

那柔软脆弱的小东西怀里紧紧抱着一根早已断作两截的劣质玉簪,躺在男人的掌心,脑袋一歪,从鼓鼓囊囊的两颊缓缓挤出来一片黝黑鳞甲。

天光大亮,乾坤一清。

鳞片上一闪而过的,是一柄莲花灯盏的纹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