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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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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中,顽强抵抗一切恶浊的侵蚀。
她渐渐停止了哭泣,爆发怒火的目光狠狠瞪着身上的恶狗。
老五丑恶的嘴脸想去亲她,她左闪右躲,她绝对不会再让这张狗嘴去碰自己的嘴,“别他么亲我,别他么亲我!”
“小妹妹啊,你怎么还嫌弃哥哥啊。”
“我告诉你,你千万不要停,千万不要停!等你停下的时候,我会让我爸抓住你,还有你!你们放心,我不会让他直接杀死你们的,我会抠掉你们的眼睛,拔出你们的舌头,砍下你们的双手,然后我会切下你们剩下的每一块皮肉,统统喂他的狗!最后,我再一刀刺穿你们的心脏!”
听完她的话,他更加亢奋起来,“哈哈……你让他来啊,现在让他来啊。”
她疼痛得难以忍受,白璧无瑕的身子没有被爱的男人怜香惜玉,反而被一群疯狗……
悲痛的泪水滑过她的脸庞,已经无法用难受这个词来形容她的痛苦。
身体极度疲乏的她,眼睁睁地看着身上换了个人,一双本是闪动灵光的翦水美眸,变得黯然无光。
她感觉自己像是躺在悬崖峭壁上,深渊下的水流急速翻腾,宛如她决堤的泪水,泉涌不息的沁出眼眶。她觉得自己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,朝向深渊下的谷底跌落而去。
她多么渴求一切的痛苦折磨只是一场梦,虽然精神上遭受了摧残,但噩梦过后,身子依旧是完整的。
她想起了忘恩负义的姐姐,缓缓自语道,“姐啊,我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,你不接……发了一天的消息,你不回……我是担心你,才过来找你的……难道,我的生死就没有他们的重要吗?”
为什么这一切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,明明是她被他们挟持了,为什么自己成了她的替罪羊?为什么悲惨的命运只针对自己啊?难道说,当初给她推进池塘里,害她差点淹死了,这便是老天赐予的公平?
她又一次停止了哭泣,她已经不再感到厌恶,已经不再琢磨着复仇,她只想着一件事——死。
“来个人吧,来个人啊,赐我一死吧……”
没有任何人回应她,只有耳边响着急促的呼吸。
她缓缓闭上了眼睛,黑暗彻底吞噬了她。
“我对不起你,对不起你啊……我的贞操被这两条狗崽子糟践了,这辈子怕是没有脸面见你了……晨子山,对不起了,下辈子,再见吧……”
“砰”的一声,外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,老五和老六终于停止对她的摧残,扭头转向打扰自己兴致的人。
他低垂着脑袋,一手握着刀,一手拎着光哥的尸体。
于是,老五和老六冲向了他。
他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,他缓缓放下光哥的尸体,双手紧紧握着刀,胳膊的青筋暴露了他前所未有的愤怒。
短短的数秒内,两条恶狗倒在自己的血泊当中,倒在她和他的中间。
她看不清他到底挥出几刀,看不清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打斗,她不知道自己是看不清楚,还是不想看清他的所为。
他关上身后的门,轻轻靠近了她,将奶奶白洁的床单裹住她伤痕累累的身子。
他从纸抽抽出一些纸巾,她本以为他会为自己擦干眼泪,他却用这些纸巾去缠绕顺着刀尖滴落鲜血的刀把,缠好之后又递给了自己。
他冰冷地说,“老六是死了,老五还差一口气,我留给你的。”
疲惫不堪的她摇了摇头。
他来到老五的身前,手中的刀子抵住了老五,另一只手狠狠揪起它。
他发现奄奄一息的老五似乎求自己放一条生路,他却不假思索地一刀切了下去,惨烈的嘶吼惊天动地。
他觉得老五实在太吵,又将手里模糊的血肉塞进老五的嘴里。
他从老五极度疼痛的余光中,看到了老五祈求自己赐予一死。
他笑了,露出惨白的牙齿。
他手中的刀子抵住老五的脖颈,用力一划,暴涌而出的鲜血喷了他一脸。
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,转头对她说,“你先等我一下。”
她颤抖地向他发问,“你是晨子山吗?”
他背对她说,“晨子风哪有杀人的经验,只有杀了自己亲人的晨子山,才会这样残忍。”
他把三具尸体抬到卫生间,又简单地清理一下现场。
他脱下满是血渍的上衣,露出干净结实的肌肉,他洗净脸和手,然后打了一盆热水,翻出一块白洁的毛巾浸泡其中。
光着上半身的他端着热水来到她的身边,当他准备拿走她身上的床单,她下意识躲进了墙角,并牢牢攥住包裹着自己的床单,“不要碰我。”
“只要我在你的身边,没人再能伤害你。”
她恍惚的眼神再度淌下了泪,然而,这次的眼泪不是冰冷的,却是温热的,“你为什么现在才来?”
他想起今天远走的时候,他觉得事情不会就此结束的。他找到光哥住的医院,裤兜揣着刀的他又一路跟着光哥,生怕光哥对自己亲人朋友做出不利的事。当他跟着光哥来到家门口的时候,他的心沉了,他明白一切都晚了。
他也淌下了泪,“我来晚了,早来一步,你就不会变成这样……”
她痛哭道,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!”
他突然发狂地抽打自己的脸,“都怨我!都怨我!没能保护好你,没能保护好你!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!”
她掀开身上的床单,紧紧抱住了他。
她虽然阻止了他对自己的惩罚,心里却无法容忍他的残忍。他虽然替自己报了仇、雪了恨,但他连续杀了三个人,眼睛都没眨一下!
他今天的所作所为,颠覆了她对晨子山的印象。
小时候的晨子山,是个富有爱心、富有责任心的男孩,小时候的晨子山很聪明、很帅气,遇事冷静、临危不乱。
长大后,她在晨子山的身上只看到令人迷醉的温柔,很少见他有过冲动。
记得他第一次抱自己的时候,虽然是用“自残”换来的,但那双疼惜自己的眼睛,那双强有力呵护自己的臂膀,还有紧紧贴着自己的温暖胸膛,令她永生难忘。事后,她的身子疼痛了一个礼拜,如果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,她依然选择从跳台上跳下去。她从未后悔愚蠢的“自残”,因为她爱上了他的温柔。
现在的晨子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!到底发生了什么?到底是谁的错?
她知道他们的奶奶死于晨子山的手,她理解晨子山的痛苦,也理解晨子山的逼不得已。
这些年来,他英俊的眼睛总带有一丝伤感,她无法平复他的伤感,无法安抚他的伤痛。
她多次尝试走进他的世界,他总会将她拒之门外。
他今天的所作所为,让她对晨子山有了新的认识。
一个像他这样的男孩,一辈子都不会把爱说出口的,一个像他这样的男孩,虽然很难走进他的世界,但是,他的世界但凡有了你,他可以为你赴汤蹈火。
他可以把伤害过你的人杀掉,眼睛都不眨一下,这个世界里除了你的父亲会这么做,另一个人只有他!
他的爱,如果用一句话来描述:一个对女孩温柔的男孩,他永远学不会安抚你的伤痛,他只会用对自己更加的伤痛去掩盖你的伤痛。
年纪轻轻的他,会有牢狱之灾吧,不,他会被判死刑的!
被强奸和被判死刑相比……
想到这里,她对他骂道,“你特么就是一大傻子!”
骂罢,她一口咬向他的肩膀,狠狠地咬着,颤抖地咬着,直到流出鲜血,直到无法再咬紧这块皮肉,面前的他也不曾吭过一声。
她咬累了,他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扶正,他拧干盆里的热毛巾,擦拭她伤痕累累的身体。
她觉得自己的自尊统统让人弄脏了,她生无所恋,觉得自己今晚要轻生了,他出现了……
“晨子山,你还能要我吗?”
“要!”他很坚毅,他一边擦拭她的身子,一边说,“今生今世,无论你去哪里,我寸步不离。”
“那我想去……我想去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,我想去……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,我想去天涯海角!你陪我吗?”
“陪!”
她心里的感动如同涌泉,她抱住了他,狠狠地抱着。
她无意间,发现一顶掉落在地上的爵士帽,满面泪痕的她露出清纯的笑颜,“那么,请带上我送给你的帽子,”身披床单的她大手一挥,“随我一同远航吧。”
他露出白洁的牙齿,“好的,小雨船长。”
她望着窗外的雨,笑出了声。
……
细雨划破长空,水烟笼罩大地。
他顶雨跑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。
他想着今天远走的时候,觉得事情不会就此结束的。他裤兜里揣着刀,因为他了解光哥的为人,光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!他找到了光哥住的医院,他在访客登记记录簿上发现晨子山的名字,他的心都悬起了,他希望一切不要太晚。
记录簿上没有他的来访时间,他打听了护士,打听了医生,所打听的人里没有人能够确定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,或者知道光哥出院的准确时间。
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,他必须马上找到他。
从医院打车到他们家需要十几分钟,但他不能打车,他觉得他很有可能于某个人烟稀少的路口拦截光哥。
他拼命地奔跑,他认为自己再跑快点甚至能追上他,或是相遇。
即使雨天很难分清街道上的人,他尽量不错过遇见的每一个人。
当他路过一个黑暗的路口,全力奔跑的他撞倒了一个人。
“实在对不起啊。”
“晨子山?”
“小雨?”他连忙扶起她,“你没事吧?”
她不顾身上的疼痛,“你是晨子山吗?”
他点了点头。
她突然抱紧他,在他的肩膀上落下了泪,“你知不知道,我找你找得好苦啊!”
“出了什么事?”
“你问我,我还想问你呢!电话也不接,你干什么去了?”
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,“你……你是小雨吗?”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趴在他肩膀上的她用力摇着头,然后一口咬住他的肩膀,“我是小雪!”
随着疼痛的激起,他费解她怪异的举动,但他没有闪躲,没有吭声,待她咬累的时候,他才开口,“告诉我实话,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“我去你家找你的时候,有两个坏人守在你的家里,我被他们抓住了,我以为自己完了!谁知道……我姐姐突然出现了……她为了救我,为了让我逃走,自己成为诱饵……”
闻言,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,“你报警了吗?”
“我没敢报警,我怕警察到你们家,会牵扯出奶奶的事。”
他推开了她,他咬紧牙关冲她骂道,“你……你是真太愚蠢了!”
他对她亮出了拳头,心里突然觉得她也是为了他们兄弟考虑的,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,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。
“你快回家吧。”说完,他朝着家的方向转身离去。
她拽住他,“不用再回去了,我爸已经派人去了,他会搞定一切的。”
她说得没错,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的父亲能轻松摆平一切,他会把光哥连根拔起,于掌心之中捏碎,他也不用再担心他的安危了,“是啊,我去了也没用……那你姐姐也没事吧?”
“她……她也没事。”
他长长舒喘一口气,“大家都没事,太好了……我现在送你回家。”
“今晚我不想回家……咱俩全身湿透了,附近找个地方洗个热水澡吧。”
他不太确定她的意思。
“今天你错过了毕业典礼,今晚我给你补上。”
……
他们温馨春夜,芳心浓郁,花香满堂。
他们梦醒时分,魂牵梦萦,缠绵依旧。
而她和她呢?分明是孪生的姐妹,她的初夜和她的初夜竟是如此的天壤之别。
……
海水已经没过她的大腿,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,“如果我和小雪一生下来,便注定先走一个,我宁愿从未来到这个世上。”
“小雪说,雪是雨做的,融化了又成了雨,只不过从天而降的时候,一个飘在了充斥严寒的冬季,一个落在了充满阳光的夏季。”
海水淹没了她的胸口,她朝向大海深处,朝着她离去的方向继续行走,“雨雪于水本有情,雨雪从天未同行……今天,我不再把她抛下,我将与她同行。”
他没有阻拦她自杀式的前行,只是远远望着她的背影,“山风于然应存义,山风于地难共鸣……今天,我不再与他发生分歧,我也同他产生共鸣。”
她白皙的脖子碰触到了海水,于是将手里的帽子扣在了头上。
站在沙滩的他平静地说道,“去吧,去死吧,彻底地死去吧。”
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海面上消失,最后,他看到了那顶帽子在她消失的水面上漂浮而起。
她的葬海,将黑暗的大海染得一片血红。
天已破晓,光明刺穿了黑暗。
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帽子,狠狠扔在了脚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