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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顺17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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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五二章 短暂当人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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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赋税,大顺其实也没钱。

  十亿亩土地,一年加上盐税之类,才三千万两,实在是可怜。

  可大顺的税收潜力已经被挖掘的差不多了,朝廷一年收三千万两,下面的摊派力役之类加起来,不敢说多,但一二亿两肯定是有的。

  地主是不是中间商,这是阶级思维。

  就算刨除掉这种阶级思维,胥吏地方官这种纯粹治国术意义上的中间商,也吃干净了大顺的税收潜力。

  三千万两看着多,但实际上,若折算成实物税,算上白银涌入的通货膨胀,其实也就和元末明初朱元璋时代差不多。

  而且那时候还是军户制,大顺的良家子算是高级一点的军户,但朝廷手里捏着的二十万野战线列兵、一支亚洲第一的舰队,这也是巨大的支出。

  也就是这些年拓展了海外贸易,堪堪让皇帝手里有了几个子儿,这才能敢去想着折腾折腾。

  但皇帝此时的心境也是相当矛盾和复杂。

  嘴里念了两句诗,考虑千秋功过,谁人评说。

  这千秋功过,也要从两方面看。

  李淦自己说,自己不是鸵鸟。

  既然不是鸵鸟,廖寒辉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:现在不管,一切照旧,指不定哪天就“高邮扬州不见面”了。

  以前可以说,哎呀我不知道。

  现在说明白了,再说不知道,那就是鸵鸟了。

  当鸵鸟,将来出了事,后人怎么评说?

  往前说,大顺之前确实没能力。修养生息、犁庭扫穴、移民辽东、稳定局势,一直到李淦去打罗刹人开始,才证明这些年的休养生息缓过来了。

  往后说,历朝历代,最有能力干一番大事的时间段,也就是立国百年左右的时候。

  之前的一切还没有完全朽烂、之后的各种矛盾还没有彻底迸发,过了百年之后,大顺会不会乱那都难说。

  本身李淦又是一个极端自负的人,觉得自己老牛批了,绝对比儿子牛批,自己要是干不成的事,儿子将来也肯定干不成。

  自己最好学学唐太宗征高句丽,把那些可能的危机祸乱在儿子上位之前都解决了,不能指望自己的儿子也有李治那样的水平。

  那么,现在不能装鸵鸟了,如果还不治理淮河,将来有一天轰的一声,洪泽湖垮了,黄淮彻底毁了,后人该怎么评说他?

  这是一点。

  再一个,就是即便要做,事情能不能做好?

  花一堆钱,也把淮河修了,也五分入海五分入江了。

  结果修完之后,一场大雨,比没修之前还惨……

  日后后人会怎么评价他?

  届时把他和赵宋那几位并列,李淦内心着实是不甘心。

  甚至再狠一点。

  拿着下扬州、修河渠、改官制、办新学、四方征战这些事。

  影射他也就是个运气好点,赶上了火器时代、海上贸易时代的杨广呢?

  “千秋功罪,千秋功罪……”

  皇帝望着河水,喃喃自语。

  许久,忽然问了一个把廖寒辉和身边近侍全都吓了个半死的问题。

  “周公恐惧流言日,王莽谦恭未篡时……”

  “朕若是现在死了,日后评价如何?”

  唯独刘钰心里暗道,得,好好的政治动物不当,又犯了“是个人”的大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