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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六十八章 绵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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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富康大长公主和张氏一前一后立在门外,说话极其不好听。

  暴发破落户...

  这是知道她们的身份了?

  暴发倒是认账。

  破落,就有点以人喻己了。

  薛老夫人笑一笑,置业购物之后,心情一直都挺好的,也没让着开口便怼,“我道是谁呢,原是祖坟没埋对,风水方士铁口直断,男不中举、女不好嫁的张家呢!”

  “咻——”

  薛太夫人一记冷箭射出,直中红心。

  富康大长公主气得手抖,“你你你”了半晌,没说出后话,隔了许久才道,“不过是商贾出身,也敢买凤鸣胡同的宅子,门口的石狮子,您家有资格放吗?”

  说实话,现在确实没资格。

  薛太夫人笑起来,“如今没资格,往后总会有资格。咱曹家在京城也不是就买了这一出宅子,先放在那儿,养养鱼、种种树,等有资格放时,咱再搬过去,不也挺好?”

  薛太夫人一边说着,一边抿了抿鬓发,预备绕过这两只拦路狗,该干啥干啥去——君不见,刚买了这么大一处宅子,不得好好地放个鞭炮,热热闹闹庆祝一下?

  “薛太夫人您留步!”

  老的言语上没占着便宜,小的开了口。

  薛太夫人顺势停住了步子,转头笑盈盈地看向张氏,“也不知张姑娘还有何指教?”

  至此,含钏才有机会拿余光扫了一扫,这对在梦里“没福气”面对面相见的祖孙了。

  不得不说,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家门。

  富康大长公主照例地穿红戴绿,穿着深浆红万字福纹不断绸面夹袄,头上发髻梳得高高的,一柱擎天,跟插花儿似的左插支簪子、右别支钗,硬生生地将一整套嵌红宝的赤金头面敷墙一样尽数摞了上去。

  看上去有点耀眼。

  主要是那金光,太过闪亮。

  张氏与她祖母的装扮,可谓是一脉相承、遗传到位。

  小小一个姑娘穿着玫红色镶澜边褙子,头上左边簪东珠,右边垂流苏,嘴唇抹得红艳艳,任谁看到也要赞一句——好一位富贵的大娘!

  梦里怎么没觉得张氏的穿搭有问题?

  含钏偏头想了想,好像也有点问题。

  当初嫁进秦王府的时候,张氏也才十六七岁,口脂却深得和宫里的嬷嬷的一个色儿,穿的衣裳也总感觉大一码,肩膀和腰杆空落落的,好像衣裳挂在了人身上,无论在哪里都坐得笔笔直,敷面敷得煞白,偏偏眉毛又生得浅,便使劲拿螺子黛描眉头眉尾...

  就像...就像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。

  当初没这感觉,是因为每每看到张氏,她都发憷,请安时匆匆扫了一眼,便赶紧把头低下,像一只温顺的鹌鹑。

  如今回过头想一想,她发憷,张氏又何尝不发憷——若她不发憷,在王妃这个位子上坦坦然,又何必色厉内荏、故作凶狠?

  张氏憷什么?

  憷徐慨?还是憷皇家的规矩?憷这个身份带给她的压力?

  含钏蹙着眉头,觉得都不是。张氏若是憷徐慨,又何必在院子里种满柳絮花草,惹得徐慨频发咳喘?张氏再不好,祖母也是富康大长公主,堂堂正正的皇家血脉,又怎么会因区区一个王妃位置而发憷?

  含钏抬头看了张氏一眼。

  小姑娘正昂着头,跟在自家祖母身后,气势汹涌得就像刚出笼的斗鸡。

  她会憷王妃这个身份带来的压力?

  含钏这一漫不经心的抬头,像一颗火星儿落到了炮竹上。

  张氏顺时“炸”了!

  那伺候人的小贱人还敢抬头看人!?

  “一个小小食肆的老板娘,做饭的下贱货,以为攀上曹家便多了不得了,对吧!”张氏手合并放在笑起来,“一天当丫头,一辈子都是下贱人!都是伺候别人的人!别人面上尊你一声曹家姑娘,心里却想象你为奴为仆当狗的时候!”

  当知道“时鲜”那个不要脸的掌柜,摇身一变成了曹家二姑娘的时候,她肺都要气炸了。

  凭什么?

  一个丫头,一个整日整日绕着灶台转,像狗一样在宫里头卑躬屈膝的贱人,竟一跃成为了天下漕帮的大小姐!

  她也配!?

  她也配人家唤她一声姑娘!?

  这死贱人干的恶心勾当少吗?先头她都快要成为秦王妃了,在那食肆吃了一顿饭,不仅鸡飞蛋打,张家还平白担上个祖坟没埋好的名声。

  刚刚要起复的张家,一下子又被圣人摁了下来!她气不过,告诉了祖母,祖母便去为她出头!谁曾料到祖母也在那处吃了瘪!当着诸人被一个粗布麻衣的平民老太婆逼问,可谓是落荒而逃!

  后来祖母一打听。

  嗬!

  那为这贱人出头的老太婆,是漕运曹家的人!

  后来还听说那贱人和曹家认了亲,成了曹家名正言顺的二姑娘!

  这贱人,运道这么好?

  究竟是凭什么?

  张氏声音略显尖利,并未刻意控制,不知为何,她看到那死贱人的这张漂亮脸蛋就像拿碎瓷片割破!划花!让这个贱人不能再顶着这张脸出来招摇!

  呵呵。

  为什么“时鲜”生意那么好?

  她可是仔仔细细审视过的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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