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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:行路难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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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让你到同州修河堤。”

  黄橙一乐:“这么说,我不但不用死了,还得份差事!”

  老头:“别高兴太早,兴许你就得死河堤上。”

  黄橙被老头吓住了。

  老头解释:“哪年修河堤不死几个人的?尤其像你这么个孩子,危险不说,光是每天的活计便能把你累死。”

  随后,老头把种种看来的听来的烩成一锅乱炖,西里呼噜一顿说,黄橙听完,心里直叫苦。但好在一时三刻,把命保住了。只要还有一口气在,那就得往下活;孰能料定往后又是个啥结果呢?

  这时候,老头:“笑,对啰,保持这个笑容!”

  两天后,晨光曦色中细雨绵绵,黄橙脸上顶着“迭配同州”四个青黑色字样,杵着枣树叉,一瘸一拐,走出县大牢的牢门。

  站在半山坡上,望着眼前一片烟雨朦胧,黄橙油然而生一股凄美悲壮之情慨。是呀,他做梦都想不到,在这片土地上,自己的人生竟发生了如此大的陡转。都说“一失足成千古恨”,可谁知道别人的一失足,竟成了自己的千古恨呢?他不是为此埋怨王小忆,而是甚感个人面对命运的突袭,的确是防不胜防!

  一路负责押解黄橙的两个衙役,一个姓费,一个姓袁。年纪差不多大,三十五六上下。挎着钢刀,提着水火棍,别看长相凶恶,两人对黄橙还挺和气。

  由于黄橙年纪小,身体羸弱,又有伤在身,跑是跑不了的,二人一商量,便免了他的刑枷和脚镣。但东西还是得带着,不然到时候抵达了地方,不合乎押解与接收的规矩,自己是要吃罪的。于是,二人雇了头驴,把这两样东西跟别的一些家伙事儿,全搁在驴背上驮着。最后,三人一驴,缓缓上路。

  路上,两位当差的边走边聊。“听说了吗?前几天,欧阳霸他们家遭贼啦!”姓费的那位说。

  “嗐,早知道了。也不知哪的贼,本事真大!偷了那么多金银财宝,一点没惊动欧阳家的人,甚至连狗都没叫一声。还是后来欧阳霸自己下地窖取钱,一开门,傻了,这么多年积蓄,多少金银财宝,差不多叫人掏了个干净。”姓袁的那位补上细节,“最不可思议的,是那贼不知用什么办法开的大铁门,竟一点没把门锁弄坏,好像他自己有钥匙似的。”

  “听说了。不过最奇怪的,这事居然是一个人干的。”姓费的那位既笃定又惊讶。

  “负责此案的钱捕头也这么认为。说从地窖内留下的两个脚印来看,一个是欧阳霸,另一个便是那贼。而且看搬动的迹象,那贼应该翻来覆去偷了很多次。“姓袁的那位道,“钱捕头按着脚印追下去,发现那贼是打狗洞里钻进来的,翻出去一看,脚印没了,只有模模糊糊两道车辙,想必是预先备好了车马,一得手,便驾车而去了。”

  “看来这贼不仅胆大,还挺周全。”姓费的道,“不过有一点咱还是不明白;要躲过人不难,有经验的贼,差不多都有这本事;可他怎么把狗瞒过去的呢?”

  “你说的这个,刚开始我也觉得奇怪,后来听钱捕头一说,才明白。”姓袁的说。

  “是吗?钱捕头怎么说的?”姓费的问。

  “嗐,只怪你我不常在江湖上走动,对一些下五门的手段所知甚少。”姓袁的指点迷津,“这下五门当中,多是些鸡鸣狗盗之徒,要讲武艺,九成九拉稀,但唯独这溜门撬锁,坑蒙拐骗的本事极为高明。这其中就有一种专门对付看家犬的东西,叫“狗爱香”,只要往肉骨头上撒一点,甭管什么样的狗,一闻这味道,立马就美了,除了这骨头,它啥也不管。”

  “原来如此。”姓费的恍然大悟。

  听完两人一番闲聊,黄橙暗中吃一惊。照二人所言,那贼肯定是田大尾巴。几人中,就数田大尾巴最是精通这些手段,以往便见他施展过多少回。没想到大伙儿都跑了,他居然还留在这儿。那么他肯定也知道咱们的遭遇,那他为何没有去找大伙,反而一个人把买卖作下了?难道他要吃独食?不会吧?不说自己,就说他们几个,一起相处这么多年,难道田大尾巴真就一点情面不顾?越想,黄橙觉得这事越悬。说实在的,对于田大尾巴,他还真拿不准。

  由于黄橙脚伤和屁股伤都未能痊愈,赶起路来自是慢了许多。俩衙役竟也不急,走一段歇一段,三人磨磨蹭蹭,晓行夜宿,几天后,可就出了庆县的地界。

  几日来,黄橙连着行走,按理说风吹日晒,伤势定会加重才对,可事实上,由于他们三人并不急着赶路,走得相当缓慢,以至于全把这押解的罪途当作闲步来散,而这点不轻不重的锻炼,刚好有利于黄橙恢复伤势。

  时至今日,屁股上的棒伤均已结痂,由于长新肉发痒,黄橙时不时还顺手扯下一块血干巴来,放手里研究。只是脚踝属于伤筋动骨,要完全康复,怕是还得有些时日。当然,比起原先来,自是要好上许多,虽然走路还离不了两根枣树叉,但拉屎撒尿的时节,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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