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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七十一章 猜出花儿来也就是那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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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,惹出了朝堂之上的一阵风波后,终于达到了峰值。

  这位官员姓毛名阅良,乃是礼科给事中。负责审阅奏章。辩驳矫正出言不当者。这位糊涂官员本性粗直,一心向往圣人圆满之治。最见不得任何于朝廷颜面有损之事。关于范闲身世的传言在京都流传起来后,毛阅良完全傻到极点的忽略了同僚们地沉默,直愣愣地当朝进言,请陛下下旨训斥这等不实传言,还范提司大人一个清白名声。

  朝堂之上,皇帝只是淡淡道了句:“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,愚民好事,众卿何须混杂其中,失了体面分寸。”

  谁知毛阅良却是不依不饶,硬说流言对范提司官声有损,若流言为假,则应朝廷明文驳斥,若流言为真,则应依庆律追究范提司隐瞒朝廷、私入朝堂之罪,范府勾结贼人,心存不轨之罪。

  即便这些流言荒诞不可信,但至少陛下为了朝廷颜面考虑,也应让两位范大人自辩一二,而且小范大人已经不适合再继续担任监察院提司一职,至于内库……

  这番糊涂混帐话还没有说完,陛下已经是大怒离座,吩咐侍卫将毛阅良叉了出去,痛打了二十廷杖,如果不是最后太后出面求情,只怕这位傻到极点的六科给事中,竟是要被陛下活活打死!

  没有人知道,这位六科给事中身后的信阳背景,也没有人知道,陛下最后的怒意,来自于太后出面保人。

  对于皇帝来说,他最忌惮地,就是自己的母亲妹妹与自己的儿子们联合起来,当此局势,一代雄主冷漠乃至强蛮地做出了反应,硬生生保留住了范闲的一应官职与爵位,这是一种姿态,一种雄狮守护领地的姿态。

  但庆国的官民们并不知道宫里的问题,廷杖之事一出,京都震惊!联想到上次都察院上次弹劾范闲,也被惨打了一顿廷杖,人们重新注意到,范闲这些年所获得的无上圣眷,实在是连几位皇子都比不上!

  再联想到陛下对于这件事情地含糊态度,人们开始我猜,我猜。我猜猜猜。

  人类的想像力有时极其贫乏,有时却又无比丰富,关于范闲身世的传言,开始不受控制地逐渐滑向某些人最不喜欢看到的方向。至于这些猜测的背后,有没有那位坐着轮椅老人地阴暗身影,就不得而知。

  总之,在第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遍京都之后不久,第二个爆炸性的消息又开始在京都地大街小巷中流传。只不过百姓官员们谈起这个消息来要显得更神秘,更小心翼,更亢奋无比。

  “请问您知道吗?小范大人,是咱大庆朝皇帝……地私生子。”

  “那是,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。”

  “您见过陛下龙颜?”

  “这个……猜地。不过老实说,小范大人天纵奇才,文武双全,诗才惊艳天下。声名无远弗届,如此人物……也真只有咱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才能生地出来。”

  “那是那是。”

  “不过……范尚书就……这个……这个。”

  “唉,尚书大人可怜,也怪范老爷的名儿没取好。”

  信阳离宫之中,长公主轻轻画着柳眉。唇角带着一丝自嘲的微笑。这位一向自命算无遗策的奇妙女子,在这接连两番的流言之下,终于知道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,她的皇帝哥哥一定开始怀疑她的想法了。而那个叫范闲地小东西……

  “袁先生,本宫没有听你的意见,错了。”长公主轻轻抿了一下唇纸,淡淡说道。

  “小范大人身世之奇,实在出人意料,头一椿传言便已经足以震惊天下,谁也没有想到还会有第二波。”

  如今与黄毅一般,成为信阳方面首席谋士的袁宏道缓缓说道:“属下当初劝公主暂且隐忍。便是觉得范闲是叶家后人的消息来的有些古怪,但没料到这消息之后,是这个令人震惊地猜测。事情发生的太突然,峰头转的太快,我们一时应对失措,实非战之罪,乃天意也。”

  长公主如今失去了崔家,利益方面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。真正开始觉查出那位好女婿地能力。恼怒之余,再难保持当初居高临下的冷静。而她后手的反应却有些为时过晚,甚至是毫无作用,所以当第一个传言进入她耳朵后,她未加思索,甚至不顾袁宏道的强力反对,决定利用此事,将范闲拉下马来。

  只是信阳京都两地联系不便,她想借着太后的嘴与那名看似愚蠢的六科给事中,先逼着皇帝将范闲的职位夺了,没料到马上便收到了第二个消息!

  范闲是陛下的私生子?

  这个消息别人或许还用猜,但长公主在听到之后地第一时间内就相信了,开始暗中嘲笑自己的愚蠢,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,都没有看明白,白白浪费了一个在朝中的棋子,用了一丝母后对自己的情份,最失败的是,反而触了皇帝陛下的逆鳞,平白无故让范闲就这样轻轻巧巧地重新站住了脚!

  一思及此,内心的自嘲与后悔,便像毒蛇一样咬噬着这位庆国最美妇人地心。

  “叶轻眉……”她地头开始痛起来,像呻吟一般自言自语道:“我这一生,难道永远都及不上你,甚至连你的儿子,都可以这么轻易地打败我?”

  京都入夜。

  许久没有出现地五竹,蒙着那块黑布,沉默地出现在了范府后方的一条小巷之中。

  巷子尽头是一个面铺,面铺上油灯如豆,在寒风中瑟缩着,一名穿着寻常布衣的汉子正坐在铺外的长凳上。

  凳上的汉子身前没有面碗,他衣衫单薄,似不畏寒,面容平静到了一种怪异的程度,似乎像是天生就没有什么表情,还有那一双冷漠无情的双眼,似乎能够看透世间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