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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四十五章 京都府外谢必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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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地方。

  范闲一脚救了先前那人一命。此时根本来不及抽出匕首,看着迎面而来的寒光,感受着那股凛烈的剑气,感觉自己地眼睫毛似乎都要被刮落了一般!

  他一抬手,嗤嗤嗤,三声连环机簧之色连绵而起,三枝淬着见血封喉毒液的弩箭,逆着剑风,快速射向了谢必安的面门。

  此时剑尖所指是面门,而暗弩所向亦是面门。

  两个人很明显都没有比拼脸皮厚度的兴趣,范闲沉默甚至有些冷漠地一扭身体,凭借自己强悍的控制身体能力,让那把寒剑擦着自己的脸颊刺了过去,狠狠一拳击向了谢必安的胸腹。

  这一拳上挟着的霸道真气十分雄浑,破空如雷,如果击实,谢必安必要落个五脏俱碎地下场。

  谢必安拼命一般左袖一舞,舞出朵云来,勉强拂去了两柄细小地暗弩,想趁此一剑要了范闲性命,哪里料到范闲竟然敢如此行险,生生递了那个恐怖的拳头出来!

  他怪叫一声,横腕一割,左手化掌而出,拍在范闲地拳头上。

  喀喇一声脆响,谢必安的腕骨毫不意外的断了!

  “范闲!”

  谢必安愤怒地狂喝道,不是因为畏惧范闲的真气,而是拳掌相交时,一道淡淡的黄烟从二人拳掌间爆了开来,谢必安没有想到范闲竟然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……还会用毒烟这种下作手段!

  此时毒烟入体,他剑势已尽,横割无力,又急着去迎范闲那一记诡异而又霸道的拳头,空门大开,三枝弩箭的最后一枝刺入了他的肩头。

  又中一毒。

  “范闲!”

  谢必安第三次狂乱愤怒而又无可奈何地咒喊首范闲的名字,知道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,强行运起体内真气,一剑西出,直攻范闲的咽喉,毒辣至极,而他整个身体已经飘了起来。准备掠上民宅檐上,逃离这个身具高强实力,却依然阴险无比的另类高手身边。

  但范闲怎么会让他逃?

  一道灰影闪过,范闲已经在半空之中缠住了谢必安的身形,右臂疾伸,直接砍在了对方的脚踝上,这一记掌刀,乃是用大劈棺做地小手段。虽然攻击的是敌人最不在意的边角处,却给对方带来了极大的损害。

  谢必安闷哼一声,只觉脚踝处像是碎了,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迅疾染遍了他半个身体,让他逃离的速度缓了一缓。

  也就是这一缓,范闲沉默着出手,在片刻时间之内,向谢必安不知道攻了多少次。二人重新站立在微有积雨的街面之上,化作了两道看不清的影子,一道是灰色,一道是黑色,纠缠在了一起。

  啪啪啪啪一连串闷响。谢必安身上也不知道挨了范闲多少记拳脚,虽然范闲下手太快,所以真气未能尽发,谢必安仗着自己数十年地修为硬抗住了。但是剑尖如风,竟是连范闲的身体边都挨不到一下,这个事实让谢必安开始绝望了起来。

  对方的身法怎么这么快!

  谢必安尖叫一声,疾抖手腕,剑势俱发,化作一蓬银雨护住自己全身,终于将范闲逼退了数步。

  钉的一声,他颤抖的右手拄剑于地。剑尖刺在积水之中,微微颤着,带着那层水面也多了几丝诡异的纹路。

  看着不远处面色平静的范闲,谢必安感觉身体内一阵痛楚,经脉里似乎有无数的小刀子在割着自己,他知道这是范闲先前地攻势,已经完全损伤了自己的内腑,而他中的毒也渐渐发了。右腿也快要站立不稳。面对着一脸平静的敌人,谢必安已经丧失了出手的信心。

  “九……”谢必安知道自己就算不轻敌。也根本不是范闲地对手,此时他对于范闲的实力评断已经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想法,微一动念,他的眼中惘然之后多了些畏惧,刚刚说了个九字,体内地伤势复发,咳出几道血丝吞了末一个字。

  他望着范闲,眼中闪过一丝惘然。他还记得自己在抱月楼外的茶铺里,曾经大言不惭地说过,仅凭自己一人,就可以把范闲留下来。

  这是建立在对自己强大的信心,和对范闲的判断之上,虽然面前这位姓范的年轻人,曾经在去年的牛栏街上杀死过程巨树,但是谢必安根本不相信一个权贵子弟,能够有毅力真的投身于武道之中,能够拥有真正精湛且实用的杀人技……但谁能想到,这样一个富家公子哥,居然已经迈入了九品地境界!

  “……九品!”谢必安咳嗽不止,却依然挣出两个字来,右手的拇指极轻微地动了一下,按在了剑柄之上。

  范闲脚尖一点,整个人像道箭一般来到谢必安的身前,黑色的寒芒划过,用自己最擅长的匕首,割断了谢必安用来自杀的长剑,同时狠辣无情地一拳击打在谢必安的太阳穴上,然后如道烟一般闪回,就像是没有出手一般。

  谢必安凄凉无比地昏倒在街上的污雨水之中,震起几丝不起眼地小水花,身上满是伤痕。

  范闲不会给失败者任何发表感想、摆临终pose地机会。

  终于京都府的衙役们畏畏缩缩地赶了过来,京都府尹闻讯也貌作惊讶地赶了过来,一看场中局势,他地心头一凉,知道二皇子设计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泡了汤,此时再看那位微笑着的范提司大人,田靖牧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。

  “有人想杀人灭口,我凑巧来京都府听弟弟那个案子……凑巧碰上了。”范闲满脸平静地说着,右手却还在微微地颤抖,“幸好身边带着几个得力的下属,才不至于让这些人阴谋得逞。”

  私自出手的谢必安没有自杀成功,对于范闲来说,能够获得八家将中的一人,实在是意外之喜。二皇子府上的八家将,在京都并不是秘密,今日这么多民众眼看着谢必安刺杀命案的苦主,对于八处的造谣工作来说,实在是一次极好的配合。

  范闲真恨不得对躺在地上的谢必安说声谢谢。

  京都府衙役们接管了一应看防,接下来就没范闲什么事情,他不需要此时就点明谢必安的身份,自然有下属来做这些事情。

  “这人就交给大人了。”范闲似笑非笑地望着京都府尹,“贼人阴狠,还请大人小心看管。”

  范闲没有将谢必安押回监察院的想法,就算最后问出此次谋杀苦主是出自二皇子的授意,但如果是监察院问出来的,这味道就会弱了许多。他此时直接将昏迷的谢必安交给京都府,其实何尝不是存着阴晦的念头。交过去的谢必安是活的,如果将来死了,以后的事情就将会变得格外有趣。

  京都府尹是三品大员,监察院非受旨不得擅查,难得出现这么一个阴死对方的机会,范闲怎能错过,怎舍得错过?若真错过了,只怕连小言公子都会骂他妇人之仁。

  初霁后的京都,人们还没有从先前的震惊中摆脱出来,毫无疑问,今天京都府外的事情,又会成为京中饭桌旁的谈资。而在知情权贵们的眼中,二皇子与范闲的争斗,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后者严重的倾斜——如果陛下没有什么意见,宫中依然保持沉默的话。

  伪装成路人的下属们紧紧护卫着范闲,往府里走去,其中一人瞧见了范闲微微颤抖的右手,以为提司大人是在先前的打斗中受了伤。

  范闲笑了笑,说道:“没什么,只是有些兴奋而已……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享受过这种过程了。”

  这是句实话,先前与谢必安一番厮杀,确实让范闲的心神有些亢奋,他似乎天生喜欢这种狙杀的工作,甚至有时候会想着,或许言冰云更适合做监察院的主人,而自己去为小言打工才比较合适。

  不过右手的颤抖,也不仅仅是因为兴奋,范闲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,本来一片阳光的心情上,骤然多出了一丝阴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