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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乱葬岗埋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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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着热浪袭来,湿漉漉的衣衫紧紧贴着皮肤,说不出的难受。
京都这地方繁华风声益州,便是宵禁也要较之晚了一个时辰,可这繁华盛世背后,也不知葬了多少人的黄粱梦。
她慢悠悠地挪动脚步,直到看见远处停着的马车和站在车边的人,一整晚提着的心才堪堪放松下来,忍不住扯了扯唇角,朝着他笑。
裴伷先空荡荡的心里仿佛一下子撞入一匹肆意崩腾野马,拉野拉不住的狂奔着。
他从裴家旧宅回来,染了一身的悲戚,然而此时此刻站在此处,看着灯火阑珊处的姑娘,心头的躁动又被奇异地抚平。
“你回来啦!”她喜笑颜开地跑过来,张开双臂死死抱住他的腰肢。
一股浓郁的腐臭味扑面而来,那滋味实在酸爽,硬生生把他从恍惚中拉了回来,抬头拎着领子将她从怀里揪了出来你:“你是跑去哪里了?”
孟鹤妘不甘心地伸手,连他衣袍的一角也为碰到,不由得皱眉:“很臭么?”
木石从车后转过来,一脸嫌弃地瞪着她:“臭不可闻,你是喝多了掉进茅厕里了?”
孟鹤妘一瘪嘴,把背后的铁锹“咣当”一声丢到他脚边:“少废话,姑奶奶是去干大事儿了,天大的事儿。”
裴伷先眉头微挑,拽着她往院里走:“西郊乱葬岗子?”
孟鹤妘本来打算卖个官司,没想被他一语道破:“你怎么知道?”
裴伷先扭头让木石去烧水,然后将她推进房中:“衣袂上沾了什么,你自己不知道?”
“我心急火燎地跑回来,哪有时间看?”说着低头看了下衣袂,果然,在裙摆的最下端沾了一小团死人的头发,大概因为长期风吹日晒,里面带着淡淡的绿光。
裴伷先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帕,另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洗手架上的铜盆里浸:“整个京都能沾染上这东西的地方除了乱葬岗子还有别处?”
她手上因为握铁锹磨了一圈儿的水泡,此时浸在水里,疼得她直呲牙:“疼!”
裴伷先抿唇不语,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洗干净,然后拉到灯下,用烤了火的银针把血泡一一挑破。
昏黄的烛光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浅淡的光晕,好像一下子把他拉下凡尘,平添了一抹烟火气儿。
“疼么?”裴伷先突然抬头,微敛的目光对上她的,温柔中仿佛多了几分缠绵,让她无端乱了心跳。
“啊!嗯。”她慌张地别开头,猛地抽回手,“那个,不,不疼了。”
裴伷先眉尖轻挑,一把拉回她拳握的右手,冰凉的指尖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,露出被她抠的血糊糊的掌心。
“不疼?”他薄唇微勾,食指猛地朝一颗挑破的血泡按下。
“嗷!疼疼疼疼!”
孟鹤妘一把鼻涕一把脸地看着他,这人是魔鬼么?
裴伷先慢悠悠地“哦”了一声,手指沾了膏药轻轻抹在挑破的血泡上。
沁凉的指尖点着药膏在掌心轻轻滑动,仿佛一根羽毛轻轻地扫过心尖,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猝不及防的地绷断,余颤久久不散。
此刻孟鹤妘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见了,只有掌心那一只如玉笋般骨节分明的大手。
“滚滚!”
沙哑而低沉的嗓音仿佛金钟撞玉,一下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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