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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河烂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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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风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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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孙姨娘手里。”似乎猜到白幼萱问这话的用意,春申又补充道:“你的不在。”
  不在?她来纪府这么多天,也在三爷的书房里寻摸过一段时间,并没有找到她的卖身契。难不成还在小五爷手里?
  “小五爷没有交给三爷。”
  事实上,白幼萱是三爷的妾室,这卖身契应该交给三爷。可小五爷一直没提过,而三爷自然也没主动去要。
  想到纪博文,白幼萱皱了皱眉头。如果他不愿意给,想从他的手里拿回自己的卖身契可比从三爷手里拿要难的多。
  不过有困难就逃避不是她的一贯作风。她想了想又问:“我听管家说今天五爷出门听戏,你知道五爷爱去的地方是哪里吗?”
  “东园。”
  “这夫人怎么……”白幼萱想骂几句,又想起三爷在场,只得息了声,脚下却迈开步子,显然要去找夫人。
  “站住!”
  纪博年轻喝一声,白幼萱停下了步子。
  “你一直都这么鲁莽吗?”三爷毕竟是当惯了少爷的人,这话他说的不怒自威。
  她回过头,眼睛有些发红,“我就是这样,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。”
  夫人责罚她,她可以不在乎,可是这关春杏什么事?
  “那你还想再闹一场,或者将夫人揍一顿?”纪博年的语气很冷,“你受过的教育,就是让你这样解决问题的?”
  她被他质问的哑口无言,张了张嘴,却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。
  “春杏对我很好,我不能看着她受伤。”还是因为她的缘故被罚。
  跟李管家打过招呼,她没怎么费力便出了纪府。
  事实上,李管家人还不错,只是在纪府久了,难免行事谨慎,为人刻板了些。他太过唯命是从,是因为他在纪府做管家。管家虽说得好听,可还是个下人。下人若不听主人的话,也做不长久,而他一生都耗在这里,刻板固执倒也情有可原。
  只是白幼萱觉得她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的。
  虽然她不图生活有多安逸享乐,可至少头上没人天天压在上面,让你行这做那的。
  古时候封建大家长式的生活,对她这样一个天生‘反骨’的人来说,是过不下去的。
  所以她才会跟母亲沈芸不和。
  她没有用府里的车,而是顺着纪府门前的马路往街上走。
  前几次出门都是坐车,这会儿她有意认路,便捡着不太熟悉的路走。街上可以打电话的地方很多,但她走走停停,最终还是选了上次谢玉坤带她去的那间咖啡馆。
  那里可以打电话。
  她到的时候时间还早,咖啡馆的人不多。跟她上次过来一样,那一米长的方桌上依旧点亮着一对对杏子红百折绸罩壁灯,显得优雅又有情调。
  这是一个适合约会的地方。
  她一进门便有店员礼貌性的迎了上来。她随意点了一杯咖啡,便以催朋友过来为由,向他借用电话。
  店员没拒绝,甚至贴心的在她打电话的时候,稍微离远了一点。
  她一边冲他微笑,表示谢意,一边拿起电话拨号。
 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,见无人注意,这才按下一个又一个号码。
  等候那头接听的时候,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  来得时候她就在想,电话能不能打通,打通了她应该说什么。电话嘟嘟了两声便出现了忙音,无人接听。
  她放下电话,怕人起疑,嘴里嘀咕了一声:“不在家吗?还是号码错了?”
  当然她记性很好,号码是不可能错的。
  咖啡已经端了上来,她不好在柜台多停留,便坐到位子上喝咖啡。咖啡味苦,原是刚刚匆忙点单忘了让店员多加糖,这会儿咖啡已经渐凉,加糖又不易化开,便没要求再加糖。
  她喝了一口便放下杯子,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上。
  是秦芷兰和纪小敏。
  她们怎么会在这儿?
  这条街偏僻人少,路边的商铺大多是卖家具寿材或者是修补生意的。所以能来这里的女子大多是中年妇人或者是大户人家的女佣,像她们这样的年轻少奶奶和小姐的少之又少。
  两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,纪小敏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,相比于气色红润的秦芷兰,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。
  纪小敏想走,却被秦芷兰一把拉回,两人又说了什么,然后纪小敏便被她着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巷子。
  那条巷子狭窄逼仄,能有什么呢?
  她想的出神,柜台那里传来电话铃声。她条件反射,迅速的起身,竟抢在店员之前冲到电话前,见店员也来接电话,她笑了笑道,“应该是找我的。”
  那头传来一个声音低沉的男声问,“是你刚刚打过这个电话吗?”
  “是,是的。”她点头微笑,示意确实是自己的电话。店员没再说什么,忙着自己的事去了。
  “你是哪位?”对方问。
  “……”她清了清嗓子,才道,“家父让我联系这个号码。”
  她有些慌,像是做什么地下接头的工作。
  “家父姓白,我刚收到他的信。说是寻人,便联系你这边。”
  她没说得太清楚,因为她拿不准接电话的那头就一定是她要找的人。
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便听到一个压低了声音的女子道,“该是她了。”
  “此事需面谈,你明日午时,到东湖公园。”男人说了一句,便挂了电话,显然不愿意在电话里多谈。
  挂了电话的白幼萱,轻舒了口气,也没在咖啡馆逗留,拿着自己的外套便出了咖啡馆。
  她要去一趟善缘祥跟王掌柜打声招呼,她虽然不怕柯氏追问,却不想让她起疑。
  路过小巷口的时候,她特意朝里看了两眼,只见一个门洞口挂着一个白布红字写的招牌,上面写着‘诊所’两字。这种地方还有诊所?
  她不想多管闲事,却又免不得有些好奇,到底是谁生病了。
  她正欲往里走时,却看到一个身着棕色风衣的男人从巷子深处走了出来。白幼萱只看一眼便将人认了出来,是绑架她的孟凡超。许是因为剃掉胡子的缘故,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。
  这个人竟敢在大街上招摇过市?
  警察局一直说找不到绑匪,却好巧不巧的又让她遇上了?
  白幼萱见他走出来,赶紧拉了拉自己的衣领,转身往旁边正在说话的妇人堆里走去,一边用颍州的方言喊道,“二婶婶!”
  几个妇人本来站着闲聊,见她走了过来,都以为是对方家的亲戚。
  等到白幼萱走近了,几人才发觉不对味,“你是谁家的侄女,怎么瞎喊呢?”
  见孟凡超走了,白幼萱这才笑着道歉说自己认错了人,说完赶紧快步走开了,只留下几个妇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  孟凡超出了巷子拦了一辆三轮车走了。
  白幼萱赶紧也拦了一辆车跟了上去。
  她因为这个男人损失了几千块大洋不说,还平白受了诋毁,这在她的心里多少有点愤愤不平,最可气的是前几日警察局派两个警员来家里让她在结案报告上签名。
  这人没抓到,钱没追回,算哪门子的结案?
  虽然父亲已经确认谢风是他的生亲,可她还是对认祖归宗一事心有芥蒂。一个连一天都没有养育过她的男人,凭什么让她叫他父亲?虽然谢老夫人和谢玉坤待她不错,可她不想欠他们的,因为过去十几年她能过得很好,以后自然也可以自立更生。
  这是她心里的一个梗,哪里那么容易过得去的?
  孟凡超的三轮车走过两三条街之后,在一间不太起眼的小旅馆门口停了下来,他付过钱,又警惕的看了看周围,才进了旅馆。
  躲在巷子里的白幼萱远远看着这一幕,果断的用街边的公用电话拨通了警局的号码。
  打完电话,警局那边回复说很快会派人过来。
  白幼萱不放心,便守在巷口盯着旅馆门口。来往的住客不少,而孟凡超也一直没有出来。
  四楼临街的窗户边站着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子,他几乎是在孟凡超一下三轮车的时候便发现了跟在他后面的白幼萱。
  他嘴角微翘,显然是对这个发现有些感兴趣。
  孟凡超进门的时候就见他站在窗前,“你找我来什么事?”
  房间是个套房,中间放着巨大的沙发,孟凡超倒也不客气,往沙发中间一坐,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红酒,喝了一口,嘲讽道,“你倒是会享受!”
  “你知道你别人跟踪了吗?”
  孟凡超举杯喝酒的手一顿,拿着酒杯起身走到窗前,顺着男人的目光往下看,便见到等在对街巷口的白幼萱。
  “我早说了会出事,你看吧!”
  他望向身旁的男人,有些阴阳怪气的笑道,“蒋先生,你这次的算盘打得可不怎么好。”
  “你急着要钱,我手头正好没有,只能出此下策。”蒋月冬顿了一下,又道,“你可知,因此这事我差点得罪了小五爷。”
  孟凡超挑了挑眉,故作惊讶道,“你还怕得罪了小五爷?世人皆知你俩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情谊,她说到底不过是个女人而已。”虽然那是个有趣的女人。
  街角的风有点大,白幼萱拢起衣领还是觉得凉风止不住的往衣服里钻,冻得她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。
  她只想着早点抓到孟凡超,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却被楼上闲谈的两个人看的一清二楚。
  “她不一样。”
  蒋月冬总结了一句,又催促道,“桌子上的文件是你要的资料,还有支票,你拿了赶紧走。”
  “慌什么?”孟凡超又喝了一大口红酒,慢慢的品着。
  蒋月冬笑着提醒道,“楼下那个女人在你上来的时候可是报警了。你要真不怕被警察追的像个耗子乱窜,我不介意你多待会儿。”
  “该死!”
  孟凡超暗骂了一句,转身便往门外走去。他着实低估了那个女人对自己的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