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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当场去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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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好呀……我死了,他们都没来给我发丧,只剩下你和贝塔了。我就知道,只有你俩是最亲我的。”

  老头子拍着膝盖,捶胸顿足。

  “你也别光是哭呀,你说点什么,小百合,你说点什么吧……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,虽然丑是丑了点,不能看了,我想你,想你的声音,想你的屁股,想你的腰和胸脯肉。”

  恩维女士骂道:“你没死呀!老色狼!”

  “什么?”恩菲尔德老爵爷傻了眼,“什么东西?”

  陈小伍跟着说:“您没死,恩菲尔德爵爷,我是一位炼丹师,是我治好了你的心脏。”

  爵爷问: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
  陈小伍:“千真万确。”

  爵爷大笑:“哈!我命不该绝啊!”

  陈小伍:“是的,您命不该绝。”

  爵爷又问:“其他人呢?还有人呢!我要所有人都过来!我要他们给炼丹师大人做饭!给你这个泥巴种敬酒!”

  贝塔觉得不太合适,小声提醒道。

  “爸爸,父亲大人……别说泥巴种,别说那个词。”

  爵爷怒道:“我就说了!怎么了!泥巴种!泥巴种!泥巴种!你看炼丹师大人在乎吗?他在乎吗?”

  陈小伍:“是的,我不在乎。”

  爵爷畅怀大笑。

  “把他们给我喊来!约克呢!我那个不争气的次子!给我喊来,他躲到庄园外边去了,让他杀一头生猪,再杀一头乳猪!要请客,要把这泥巴种喂饱了,请他喝酒!”

  贝塔和恩维女士犯了难。

  次子已经死了,这可怎么办?

  炼丹师大人说,要老爷做梦,可这梦该怎么编呀?

  陈小伍的回答简单直接。

  “爵爷,您的次子走了。”

  老爵爷问:“去哪儿了?”

  陈小伍:“去世了。”

  老爵爷一愣。

  “死了?”

  陈小伍:“是的,死了。”

  爵爷:“死得好!”

  阿明在一楼挖坑,能听见这声洪亮的呼喊。

  他呢喃着

  “是亲爹。”

  二楼房间里。

  老爵爷又问:“那个只会哭,只会下跪道歉的三娃呢?!也把他喊来!喊来给泥巴种炼丹师表演磕头!磕到你满意为止!”

  陈小伍:“他也去世了。”

  老爵爷跟着一愣。

  “怎么走的?”

  陈小伍:“走的很安详。”

  老爵爷又问:“幺娃……”

  陈小伍打断:“他们走得很安详。”

  老爵爷一拍手:“双喜临门呀?”

  紧接着,这一家之主去看恩维女士。

  恩维女士和贝塔都不敢说话。

  老爵爷又问:“我的老婆呢……”

  陈小伍:“当场去世,她们走得很安详。”

  这回老爵爷坐不住了。

  “为什么!”

  陈小伍:“他们是药,给您治病的药。”

  老爵爷咬牙切齿。

  “这是什么邪法!”

  陈小伍:“不死,您的心病治不好。”

  老爵爷拍手称道。

  “简直神乎其技,是奇迹。”

  贝塔终于松了一口气,像是在刑场上捡回一条命。

  爵爷从床上站起来,不像其他体态匀称的南方人,他年龄六十有二,身体却壮实得像一头犀牛。

  陈小伍得仰起头才能看见爵爷的下巴,估摸着约有两米二出头,刚才在病床上还不明显,下了床,这老头儿的将军肚上都长了疙瘩肉,突出一个健壮——比楼下金刚芭比阿明还要夸张。

  爵爷的太阳穴外凸,前额两侧鼓起青筋,牙齿白净得像是瓷器,手指头粗得像是婴儿的拳头,手掌上的纹路好比刀砍出来的伤口那样深刻。

  他的脸上气血旺盛,一呼一吸,从白到红,从红到白,毛孔中散发出浓烈的汗臭和体味,完全不像个老人。很难想象几天前,他还因为心脏病卧倒在床奄奄一息。

  陈小伍这才想明白。

  ——原来贝塔勋爵谈到,老爷子下床大吐六碗血,这不是夸张,也不是修辞,很可能是事实。

  一米七左右的陈小伍站在老爷子面前,就像是一只刚刚长大的鸡崽子。

  爵爷弯下腰,瞪大了牛铃一样的眼睛,鼻子几乎要戳到陈小伍的额头。

  “小家伙!泥巴种炼丹师,你叫什么名字?!”

  声音大得像是扩音喇叭,在陈小伍耳边嗡嗡直响。

  “陈玄穹,叫我小伍就行。”

  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爵爷大笑:“喊我恩菲尔德!喊我的姓!虽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,但泥巴种不配喊骑士的名字。这是森莱斯的规矩,不能坏了它的规矩。”

  陈小伍:“好的,恩菲尔德爵爷。”

  老爵爷又问:“你当过马夫吗?”

  陈小伍说:“我在东国是贵族,从来不当马夫。”

  老爵爷咧着嘴嫌弃道:“那你当过侍从吗?”

  陈小伍又说:“我是贵族……”

  “什么贵族!泥巴种来了西大陆,都是奴隶!”老爵爷骂道:“你不当马夫,也不当侍从,那我怎么给你赏钱?难道我要把你当人看?把你当个医生?”

  恩维女士骂道:“老色鬼!你再骂!你再骂一句!?”

  老爵爷立马蔫了下去。

  “小百合……我不说了,不说了……我不说了。”

  这精明又多疑的老家伙终于收起调侃的意思。

  正儿八经地问陈小伍。

  “我要参加千金马赛,会受伤,会死人的骑士比赛,泥巴种炼丹师……”

  陈小伍打断道:“老爵爷!我和你说过我的名字,你能不能用姓名来称呼我。”

  在恩维女士咄咄逼人的眼神下,老爵爷改了口。

  “小伍,我要你当我的私人医生,和我一起参赛。你看看我!看看我的身体!我强壮的臂膀,我肚子上的刀伤,肩上的弹孔!它们都在说,这个骁勇善战又残忍狡猾的老东西,还能赢下几场仗!来吧!跟在我后边!给我治伤!”

  陈小伍摇着手指头。

  “NO NO NO!”

  贝塔勋爵要猛点头。

  “YES YES YES!”

  老爵爷不明白。

  “是钱不够?”

  陈小伍说:“不是钱的事情。”

  老爵爷摸着下巴。

  “你要女人?”

  陈小伍看着贝塔和恩菲尔德父子俩。

  ——果然是亲生的!

  “也不是女人的问题。”

  老爵爷说:“你不要钱!也不要女人!你真是贪心!”

  陈小伍说:“我要你的情谊。”

  “情谊?”老爵爷一拳捶在自己的掌心,像是开悟,像是猜中了陈小伍的心思:“你要我尊重你?”

  陈小伍点头。

  “是的,我要你尊重我。你是森莱斯王国的男爵,你尊重我,军人也会尊重我,老军医也会尊重我,我去军队里做医疗学术研讨会,他们都会尊重我。”

  老爵爷起了疑心。

  “你想进军队?”

  陈小伍直言不讳:“没错。”

  “那得先当我的侍从!”爵爷拿住了把柄:“十二月之后,马赛结束之前,我给你当引荐人。”

  陈小伍:“是你的私人医生,不是侍从。”

  爵爷点头:“私人医生。”

  陈小伍张开双臂:“好朋友!”

  爵爷抱住陈小伍,臂膀里传来的怪力差点把小伍的眼珠子给挤爆。

  “好朋友!如果你有什么其他的心思,有什么阴谋!”

  陈小伍使劲拍着爵爷的背脊,是要求饶的意思,他快死了。

  “我当场……去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