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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绣花鞋龙飞白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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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金陵魔窟之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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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上来。

白薇站了起来,龙飞看到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一闪即逝......

白薇钻进了轿车,心情开朗许多,话也多了起来。她眉毛一扬,说道:“慈禧西逃到河北一片庄稼地,要方便了,贵妃和宫女们围成一圈,慈禧围在中央,手纸是一片玉米叶子......人就是这样,顺其自然,随遇而安。我觉得,让人体的自然之泉,倾泻到广袤的土地里,滋润了大地,又养育了五谷杂粮;五谷杂粮又养育了无数的人,循环往复,以至无穷,从低级向高级,不断递进,多么有趣!就像人赤条条而来,赤条条而去,任其自然......”

白薇说着说着,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轿车内的音乐。这是贝多芬的《命运交响曲》,乐曲忽而激起,忽而沉缓,在这寂静的原野上回荡着。

龙飞嚼着萝卜,忘情地欣赏着这乐曲;他的生命仿佛融进了这乐曲中,仿佛来到了奥地利那青翠色的田野,看到了尖角的木屋,金子一般的小河;看到了牧羊女挥动着鞭子,在白絮一般的羊群中穿行。天,湛蓝湛蓝;云,自由自在。远处,偶尔传来一声声望乡的牧笛声......

龙飞竟把萝卜和萝卜根都吞进腹中。

白薇扑哧一声笑了,说道:“你的魂被谁勾走了”?

龙飞的思绪回到现实之中。

白薇说:“如果女人是一只船,她希望男人是一个纤夫,拉得慢和快其次。她看重的是男人为自己流汗卖力气的样子。另外,她更希望有尽可能多的船,看到她的男人为了她而身体竭力前躬的神情和造型。”

龙飞笑道:“如果男人只是一只船,总是把事业这张帆高高挂起,而使这只船快速前进的,常常是隐身于船后的螺旋桨--女人。”

白薇说:“我看你总是生机勃勃,对未来充满了希望,你就是在憧憬中生活的男人。希望是什么?是可怕的妓女,无论谁,她都一样拥抱。等到你牺牲了无价之宝,她就将你丢掉!”

龙飞关掉轿车车厢里的灯,他悠悠地说:“希望是一种要付出代价的奢侈品,只要用智慧和劳动才能将希望变成现实。只要存在着希望,生活就有动力。生活上处境困难的时候,事业上遭受挫折的时候,被敌人围攻和被朋友出卖和抛弃的时候,只要希望之火不灭,就能找出路,走出困境。我认为,男人生命的最强烈的光芒,不是来源于他大获成功的时候,而是来自于他濒临绝境仍然凛然坚持的那一瞬间,来自于他从失败中踉跄站起来的那一瞬间。”

白薇幽幽地说:“这段话还真有点男子汉的味道,像男人身上那种浓烈的烟草的味道。”

龙飞说:“白薇,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忧郁的气质。我觉得你有着充裕的物质生活,你的生活自由自在,你有什么忧愁呢?”

白薇幽幽地说:“我孤独。”

龙飞说:“忧愁,说到底是人的患得患失的本性的自然流露。没有得到的,担心得不到;已经得到的,又怕再失去,于是就贯穿了人生。正如《诗经》上所云:‘心之忧危,若蹈虎尾,涉于春秋’。一个人如果不能从忧愁的蛛丝中解脱,不但难以有大的成就,而且也不能享受人生的真正快乐。与其为泼出去的水惋惜,不如再提一桶水。人生不满百,愁一愁,白了头;笑一笑,十年少。”

白薇侧着身子,仔细地谛听着。龙飞以为来了生人,警觉地望着四方。

白薇说:“我听到了水的声音,龙飞,你听,但愿不是幻觉。”

龙飞努力使自己静下来,他也仔细地谛听着。果然是水的声音,流水淙淙。

白薇惊喜地说:“可能是一条河,一条大河,奔流不息的大河。”

龙飞说:“奇怪,白天怎么没有看到?”

两个人蹑手蹑脚下了车,朝水响的地方摸去。白薇走得挺快,很快把龙飞甩在后面。

走了没有三四里地,走上一个高坡,白薇站在高坡上叫道:“啊,真是一条大河!”

龙飞紧跑几步,也奔上高坡,只见眼前出现一条银光粼粼的大河,缓缓地流着,对岸有一片密密匝匝的树影,皎皎月下,河中映出树的倒影。旁边有一座石桥。

白薇欢快地跳下河堤,龙飞也随她下了河堤。

白薇由衷地说:“这河水多清凉,我要下去游泳,洗一洗身上的秽气。”

龙飞说:“这河水看样子挺深,下去有危险。再说水太凉。”

白薇咯咯笑道:“你还不知道吧,我是冬泳冠军,曾经横渡玄武湖。龙飞,你背过脸去不许偷看。”

龙飞顺从地将身子背转,望着石桥。

这石桥显然也历史,饱经车辆驴马的践踏,灰索索的一片。

“龙飞,好了”。白薇已“扑通”跳进水中,浪花飞溅。

龙飞见地上狼藉着她的衣裤、鞋子。白薇像一尾小白鱼尽情地在水中翻腾、穿梭。

白薇游泳的姿势确实很优美,两只雪白的手臂似两只白桨,有节奏地划动着。她乌黑的头发披洒在水中,像一朵黑色的睡莲。

白薇跳跃着,脸上都是水珠;她在水中盘旋着,两只银葫芦一起一伏。龙飞看怔了,这仿佛美人出浴图。人生如何此美好,她真是精雕玉琢的精品。

龙飞怕她有闪失,于是脱掉衣服,只穿一条内裤,也跳入水中。

平滑的河水不像他想象的冰冷,反而有些温暖,暖暖的水流滋润着他的肌肤,使他产生一种异样舒服的感觉。离河岸的地方,水并不深,脚底能踩着一些碎石,有点扎脚。龙飞向白薇游去,刚游了六七米,便觉得跃入一个深渊,脚踩不着底,水流淌急,浮荡着一些摇摇欲坠的水涡。这些墨绿的水草摇拂着他的身体,他的脸,痒痒的,松松的。白薇忘情地嬉游,奋力向远方游去。一群亮晶晶的东西涌了过来。龙飞仔细一看,原来是一群河鲫鱼;它们成群结队,很快游走了。又有一只小精灵游了过来,龙飞抓住它,原来是一只墨绿色的青蛙。它鼓着两只眼睛,露出白馥馥的肚皮。

龙飞放掉青蛙,放眼朝前望去,白薇没了踪影。他有点慌了,大叫:白薇!白薇!

白薇没有应声。

龙飞的两只脚先是颤抖,紧接着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他奋力往前游去;游着,游着,忽觉右腿被一双柔软的手抱住了。他感觉是白薇的手,温温的,软软的。龙飞向下摸去,摸着一个绒绒的东西,再一伸手,手滑掉了。他再一次下滑,拦腰抱住了一个白鸟般的柔软的身体,体温尚存,微微颤抖着。

白薇原来被河底的小草绊住了。

龙飞费力挣脱了纷乱的杂草,挟着她向上游去,一忽儿浮出了水面。白薇已筋疲力尽,任凭他游到岸边。龙飞费力把白薇推上岸。

白薇玉体横陈,就像横卧在沙滩的裸身美人,她美丽动人的胴体在溶溶的月光下,闪烁着莹莹的光。肚脐处文着一朵金色的小梅花。

原来白薇在裸泳。

龙飞翻身上岸。白薇看到龙飞,露出灿烂的一笑。

“要是没有你,我已与大自然融为一体”。白薇凄凉地说。

“怎么会呢?”龙飞听了一阵激动,眼里含满了泪,他忘情地扑到白薇身上。

“我不能没有你,我爱......你!”龙飞在白薇脸上落上无数的吻。

白薇也伸出两只雪白的臂膀,揽紧了龙飞,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。龙飞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,她的爱抚使龙飞心荡神移;夜幕的黑暗更激起了情欲,他两眼朦胧,双颊火红,膨胀起来的身体战栗着......龙飞深深感到白薇粉白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杏仁般的苦香味,以及她纤白的手指的力量。

“我爱你,小飞......”她呻吟着,完全沉醉在这热烈的生气盎然的热吻之中。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,她觉得她的身体飘飘地往上浮,忘记了周围的存在......龙飞几乎淹没了白薇,他紧紧地揽定白薇的娇躯,在她迷人的身体上吻着......忽然,白薇猛地翻了一个身,呜呜地哭起来。龙飞不知所措。

“小飞,你原谅我吧,到时候我会给你的。记住,我的生命和你的生命是连在一起的......”白薇说完,抱起衣服,向夜的深处走去,一忽儿便消逝了。

长时间的静默。草虫似乎停止了奏乐。河边的一只青蛙,忽然用力地叫了几声,以后,归于一片寂静。

晚上,白薇的寝室。身穿睡裙的白薇坐在桌前仔细端详着龙飞的镜框照片,陶醉在幸福的憧憬之中。她俯下身在龙飞的照片上吻着。白薇的父亲、梅花党主席白敬斋悄然走了进来。他看到一白薇如醉如痴的样子,大为诧异;喝问:“他是谁?”

白薇吓了一跳,回过头来:“爸爸......”

白敬斋问:“他是谁?”

白薇回答:“是我的同学,叫龙飞。”

“他是你的情人?”

白薇脸一红,点点头。

白敬斋怒气冲冲地说:“你忘记组织的规矩了?你是梅花党的联络员,责任重大,事关重大。”

白薇身体有些发抖说:“爸爸,你的女儿从来就没有恋爱过,这是唯一的一次。”

白敬斋冷冷地说:“干我们这一行,理智要战胜情感!我们都应该成为冷血动物,为了党国的利益!”

白薇说:“这个男人太优秀了,太完美了,他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。”

白敬斋气冲冲地说:“你了解他吗?了解他的背景吗?爸爸不是要你做独身女人,以后爸爸在美国给你找一个真正高贵的男人,他的出身、仪表、学问都是最一流的。”

白薇大声地说:“我不要!”

白敬斋说:“混账话!”他“啪”的打了白薇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
第二日傍晚,夕阳西下,晚霞染红天际。玄武湖波粼粼,龙飞与白薇同乘一舟,龙飞操桨,小船徐徐而行。

龙飞问:“小薇,你今天怎么心事重重?”

白薇叹了一口气。湖岸上,一棵老槐树后,白敬斋府上的总管金老歪正摇着一柄纸扇,偷窥着这些情景。

晚上,紫金山白敬斋的府中。墙壁上投下白敬斋与金老歪的身影,正在窃窃私语。白敬斋把一个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。

下午,阳光融融,龙飞在人行道上匆匆走着。一辆豪华黑色轿车尾随在他的身后。轿车内,金老歪叼着烟卷,坐在司机旁边指手画脚。白薇放学驾车恰巧路过此地,看到这些情景。金老歪乘坐的轿车忽然开足马力朝龙飞撞去......

白薇看到这个情景,不顾一切驾车朝金老歪的轿车撞去......金老歪轿车内的司机发现情势危急,东倒西歪地驾车躲闪,接连撞翻了几个小摊,撞倒了几个路人。白薇驾车撞去。龙飞看到这一情景,惊呆了。

白薇醒来时已躺在医院的病房。龙飞正焦急地坐在一旁。白薇略微挪了挪身子,“哎哟”一声。

龙飞问:“怎么了?”

白薇说:“好像是摔着屁股了。”

龙飞说:“那可是关键部位。”

白薇笑着说:“去你的,你尽拿我开心。男人都坏!”

龙飞说:“未必,你爸爸也是男人。”

白薇说:“他是一个不称职的爸爸。”

小护士拿着药盘走进来,她说:“小姐,该换药了。”

白薇对龙飞俏皮地说:“小飞,因为是女人的关键部位,你先回避一下。”

小护士说:“小姐,你这位先生真不错,背着你又化验又打针,真是如意郎君哟!”

白薇一听,脸上飘起一团红晕,说:“哼,男人对女人过分热情,必心怀不测。”

龙飞笑道:“你还不如说我图谋不轨呢!”他对小护士说:“上药轻点。”

小护士说:“嗬,真知道心疼人。”

白日,中央大学新闻系课堂。龙飞望着白薇空空的座位,有点怅然。

她伤好后已经有好几天没来学校上课了。

清晨。龙飞起床了,正在刷牙。送奶工南振发骑着送奶车经过他的平房宿舍门口。

南振发叫道:“送奶喽。”

龙飞推门,只见窗台上放着一瓶牛奶。他拿过牛奶,走进屋,打开牛奶,滚出一个纸团,他展开纸团,只见上面写道:

国民党新成立梅花特务组织;你的同学白薇是这个组织主席白敬斋的二女儿,又是梅花党的联络员。你要设法弄到记有这个组织人名单的梅花图。

龙飞看后,吃了一惊。他迅速来到门口,可是哪里再有那个送奶工的影子。他迅疾走进屋,关上门。他有些紧张,又有些激动,坐立不安。

晚上,龙飞躺在床上,屋内一片黑暗,他没有开灯。

这几天白薇又没有来上学。

窗外一个人影一闪;窗户开了,扔进一个小纸团。龙飞拿起来一看,上面写着:事不宜迟,明日下午2时莫愁湖东畔。一号。

第二日下午2时许,龙飞来到莫愁湖东畔。岸上的一个花伞下,白薇身着三点式玫瑰色游泳衣正在看一份画报。一忽儿又出现一个时髦的年轻漂亮女郎,她身着三点式大金梅花装饰的红色游泳衣,戴着一副墨镜,来到白薇的身边。她叫黄栌,梅花党副主席黄飞虎的大女儿。

黄栌说:“小薇,你也来了?”

白薇说:“老同学见面不容易。”

黄栌坐到白薇旁边,小声问:“带来了吗?”白薇点点头,把画报递给她。

白薇说:“文化周刊又推出一批明星,又靓又潇洒。”

黄栌柔声道:“是吗?真是各领风骚数百年啊!”她接过画报,四下瞧瞧,起身走了;她朝白薇招手:“拜拜!”

白薇说:“拜拜!”

龙飞走了过去,问:“白薇!你怎么在这里?”

白薇见到龙飞,有些惊慌,问:“小飞,你怎么来了?”

龙飞说:“你一连几天没有音讯,我是旧地重游,睹物思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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