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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世权臣苏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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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8 第256章 唯相思似春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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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顺着东市街巷随便走走,刚巧遇到你。怎么,这家馄饨很好吃么,可我瞧着都没什么客人。”

沈柒当即起身,道:“我也只是随便试试,谁知偷工减料得很,一碗馄饨尽是皮。走吧,另找个摊子。”

他丢出几枚铜板在桌面,漫不经心似的说了句:“老板,你再这么坑人,在京城可就待不下去了。”

老板边一枚枚捡着,边口齿含糊地道:“待不下,待不下,客官下次再来,可就看不到小人这摊子了。”

“做点小生意不容易啊。”苏晏叹道,在桌面又放下一锭碎银,拍了拍沈柒的胳膊,“走吧。”

两人往亮处走,昏暗灯光在身后拉出的长长剪影,很快就消失在幽暗无人的巷尾。

沈柒一路有些沉默。苏晏觉察出他神思不属,轻声问:“怎么了,有心事?”

“……你有没有什么事,瞒过我?”沈柒冷不丁问。

苏晏一怔,笑道:“若是与七郎有关的事,应该没有隐瞒过。还有些事,我不知有没有必要提,倘若你问起,我也便照实回答。”

沈柒又问:“要是我有什么事……瞒了你呢?”

苏晏停下脚步,仔细看他。

沈柒的视线正掠过屋脊,看天中一线新月。夜市灯光映亮了他的侧脸,另一半脸则隐没于黑暗中,显得神情格外深峻。

“七郎。”苏晏唤道。

沈柒转过脸来看他,目光柔和又凝重。

“我想问七郎几个问题。”

沈柒点了点头。

“若你有事瞒我,这件事是不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?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“‘瞒’与‘不瞒’的选择,是否出于两害相权取其轻?”

“是。”

“倘若有一日,我知道了你所隐瞒之事,你能否能承担起最终的后果?”

这回沈柒沉默了片刻,方才回答:“无论结果如何,我都一力承担。”

苏晏笑了:“那么这就是你心中认定,必须去做的事。对此我是知情还是不知情,又有什么妨碍呢?

“或许将来有一天,你会愿意告诉我。或许那时我会非常生气,但我不会现在就挡住你的路,要求你说:‘七郎,你得听我的’。

“路是每个人自己走的,我们有幸能携手同行,但终究无法替对方迈步。”

爱让我们合二为一,但在爱之外,人生还有那么多的波澜壮阔,让我们仍然是自己。

沈柒怔忪许久。

他想,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呢?甚至用“钟灵毓秀”四个字都渺于形容。

而这个人,此刻就站在身边,愿意与他将彼此安放在心上。

沈柒不顾来往的行人,紧紧抱住了苏晏。

旁人似乎在窃语些什么,沈柒不想被打扰,忽然纵身跃起,搂着苏晏蹬上墙头,紧接着蹿上了屋脊,引起一片惊呼声。

掠过重重屋脊,沈柒带着苏晏在夜风中疾驰,停在一处高达数丈的楼顶,下方是深幽的园林。

“这里没人能看见。”沈柒说。

苏晏小心地坐在倾斜的青瓦上,发现瓦片屋顶比看上去要坚固得多。他仰头看着漫天繁星,赞叹道:“这里大概也是整个京城除了皇宫之外,离天最近的地方。”

沈柒俯身半跪着,将他的上身缓缓向后压倒。

苏晏握住了沈柒的肩膀,惊道:“在这里?七郎,这也太……不行不行!”

沈柒只回了一个字:“行。”

*

苏府主屋的寝室内,苏晏一面在心里咒骂沈柒,一面给自己满身的蚊子包涂上消肿解痒的青草膏。

沈柒则愧疚地表示,下次要先备好艾条点燃。

苏晏翻了个白眼,重新穿上衣物,说:“你别出城送我,免得与皇爷碰上,徒生事端。”

沈柒尖锐地“嗬”了一声。

苏晏无奈地安抚他:“你在这里送,也一样的。”

沈柒看他穿戴齐楚后,亲手将自己送的火镰挂在苏晏的腰间,系来系去,总觉得不端正。

苏晏握住他的手,苦笑了一下:“可以了七郎。别这么不放心,路上还有一千腾骧卫护航呢。”

沈柒这才停下偏执般的举动,深深看着他,许久叹道:“山水迢迢,你自己保重。”

苏晏乘坐马车,带着两个小厮,告别了隔壁宅院的阮红蕉,驶向城门外,与一千腾骧卫汇合。

腾骧卫仍由指挥使龙泉率领,褚渊等几位老面孔也在,但都是皇帝的御前亲卫,没有北镇抚司的人,高朔自然也没有随行。

微服送行的景隆帝与苏晏暂离了大部队,在仲春青翠的旷野中缓步而行。

满地野花簇簇,颜色细腻如春绪,两人踩着草叶上的露珠慢慢走,谁也没有说话,却不知不觉将手牵在了一块。

走了四五里,眼见就要到驿站了,皇帝叹道:“唯有相思似春色,江南江北送君去。”

苏晏对曰:“圣代即今多雨露,暂时分手莫踌躇。”

皇帝摇头:“江头未是风波恶,别有人间行路难。”

苏晏含笑道:“一一书来报故人,我欲因之壮心魄。”

皇帝终于停住脚步,手指抹去他鬓角沾染的一片飞花,郑重道:“少写奏章,多写信。”

少写奏章,催人无公事;多写信,频语寄相思。苏晏眼角潮湿,答:“臣遵旨。皇爷留步吧!”

皇帝吻了吻他雾蒙蒙的眼睫:“朕再陪你走一段。”

二人走到了京畿界碑附近,直到五里驿已近在眼前,官道上腾骧卫整理地列队以待,上来几名提心吊胆的太监,恭请皇帝回宫。

苏晏拱手躬身:“臣就此拜别,愿吾皇康寿长年。”

皇帝深深注视他,转身登上了马车。

苏晏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,半晌叹了口气,满怀离愁地往驿站方向走。

忽然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自背后响起:“两人一路诗歌唱酬,可真是风雅得很。”

苏晏猛回头——再往上看——见豫王一身玄色窄袖征袍,曲一膝坐在“京畿重地”的界碑顶上,另一条长腿慵懒地垂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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