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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0章 装睡的人(一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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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还是器重他的。

李桂领着许瑞,不一会儿,就回到太子的书房,宋肖也在里头。

太子坐在楠木书案后,面色一片阴霾。

许瑞连忙上前恭身行礼:“原本,这件事是很顺利的,哪里想到……殿下请放心,叶家和苗家的婚事还会继续的。毕竟皇上没有直接指出来是什么事儿,外头百姓都是在猜测,如果两家的婚事继续,至少能挽回来一点。”

太子俊朗的脸冷若冰霜,点头。他也是这样认为的。

“殿下,属下认为不妥。”宋肖却皱了皱眉,“此事是因天子复还令引起的,皇上让殿下受罚,那这惩罚……咱们就得受着。试问世家公子,谁没有一两个污名?玩个男子又如何了,权贵之中,多的是这样的王公大臣,不过是没有公开出来而已。只要正事做好,百姓自然会念殿下的好。苗家和叶家的婚事,让他们消停了吧!”

许瑞听着,便皱起了眉,自然受不了别人的反驳:“皇上没有明指出来,就是给殿下回转和挽回名声的余地。而且,苗叶两家原本就准备好了成亲,现在突然不结亲了,这是雪上加霜,而不是消停。”

宋肖剑眉轻敛。

太子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楠木书案,过了好一会,才说:“行了,外头的事情,咱们别管了,出去吧!”

不管了,便是让苗家和叶家继续。

许瑞得意地一笑,转身往外走。

宋肖却是眼里带着嘲讽,这是皇上给太子殿下的征罚,若太子不乖乖地认了这名声……呵呵。

宋肖和许瑞离开之后,太子便自己摆起棋局来,以此来静心。

这棋局一摆,便是大半天时间,等反应过来时,已经将近未时。

这时李桂脸色不好地走进来:“殿下……”

“何事?”太子不耐烦地应了一声,连头都不抬,“说了本宫不用饭。”

“不是……”李桂一脸为难之色,然后拿出一张印着梅花的帖子来。

看到这张帖子,太子俊朗的脸一阵青一阵白,嘲讽阴冷地勾起唇:“他又想如何?”

“苗公子说,邀你去戏楼看戏。”李桂道。

太子一想到苗基和就觉得无比的恶心,只道:“你告诉他,现在本宫正在面壁,不能出去。你好好劝他赶快成亲生子,他这人很好哄。”

李桂答应一声,就转身出去。

……

又过了两天,外头还在热议这事,人人都说,这次靖安侯府和苗家的婚事怕要黄了。

不想,等了这两天,却一点消息都没听到。有好事之人向靖安侯府的人打听,下人说,婚事依旧。说都是误传,苗公子不是那样的人。

叶棠采听得还没退亲,脸就沉了。

“老太爷这么爱面子,居然还让玲姑娘嫁?”惠然皱着小脸。

“他觉得孙子比女儿重要呗!”叶棠采说。

若非许大实还未到,她早就揭发了他了!现在,一切还没有证据。因为许瑞和叶承德的血是相溶的,在这个相信滴血验亲的时代,人人都相信这个。

“实在不行,咱们找梁王帮着周旋。”叶棠采道。

“姑娘。”这时秋桔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张帖子。

“谁的?”叶棠采接过来,只见那是一张印着寒梅迎风的秀美帖子,打开来,便是一怔。

“姑娘,你去吗?”秋桔眼巴巴地看着她,她刚刚早就看过帖子了。

“去。”叶棠采想也不想就回答。

“可是,这么晚?太危险了,谁知道他想干什么?”秋桔道。

“不怕的。”叶棠采却是微微一叹。“他不是坏人。”

到了晚上,叶棠采穿了一身玄色绣海棠采的袄裙,披着大红狐毛斗篷,便出了门。

路过兰竹居的时候,看到大门紧闭,这些天褚云攀都不在家,不知在忙什么。

叶棠采加快脚步,到了垂花门。

现在已经亥时过了大半,大街上一片漆黑。这时走画一辆小马车,马车两角挂着一盏小风灯,这才让黑夜里多了一点光明。

小马车穿过寂静的大街,拐了一个弯,这才停了下来。

下了车,叶棠采抬头望去,只见三层高的戏楼一片漆黑,上面“淮芳楼”的匾额都因天色而灰蒙蒙的。

叶棠采走了进去,绕过梨园春秋的屏风。只见整个大堂摆满了桌椅,空无一人。曾经因《啼花芙蓉》这部戏而鼎盛一时的淮芳楼,现在却又因《啼花芙蓉》而寥落。

叶棠采顺着楼梯而上,周遭一片寂静,脚步声响在空旷之地,显得有些吓人。

上了二楼,走了一会就看到了梅花雅间,里面也没有点灯,漆黑一片,但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,倒也可以模糊视物。

走进去,果然看到苗基和坐在那里,背对着她。

叶棠采走进去:“表叔,你找我何事?”

苗基和只呆呆地看着楼下的戏台,那里什么人也没有,他淡淡地说:“过完子时,就是第二天,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。不知找谁,就叫你。”

叶棠采一怔,走过去。

他正坐在榻上,隔着一张炕桌,叶棠采坐了下去。

“以前这部戏人人都夸好,后来我和他的事情被人知道之后,人人都说恶心。”说着,便似自嘲地冷冷一笑。“你也是这样认为吗?”

“是。”叶棠采点了点头,“我觉得恶心的,不是这部戏,也不是你们这段感情,而是你找的那个人。”

他垂目,没有说话。

他们苗家原本在京城里不过是寒门小户,姑姑因为年轻貌美而嫁给年过不惑的侯爷为继室。

他自小爱好弹琴和写曲,却被彭氏说他不务正业,还说他在家里整出声音来防碍了兄长念书。

兄长是长子,被家里寄与厚望,希望他能科考出头。他还有个小十年的弟弟,这是父母的老来子,自然捧在掌心如珠如宝地疼着。

他夹在中间,还是个不务正业的,总被家人轻视。

后来兄长科考一直失利,考了这么久,只混了个秀才功名。

最后他凭着琴艺摘得了天枢称号,打响了名声,还代表大齐出战,力挫北燕来使,皇上一时兴起还要说封他官。他觉得不适合做官,就拒绝了。

回到家里,母亲知道他拒官打了他一巴掌,还逼着他进宫求了皇上,把官赐了给兄长。

自他成名之后,很多权贵邀他上门,或是切磋琴艺,或是让他指点下琴。

他不喜欢去那些地方,但他母亲却逼着他去。

后来他去了几次太子府,倒是跟太子相谈甚欢,但却发现他对自己还有点别的意思。当时他很反感,再也不想去太子府了。

但他的母亲和兄长却不断地怂恿他去,太子几次诚意相邀,他只好一而再地前往。

太子位高权重地,却温柔宽厚,他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,就身心沦陷不可自拔。

他的母亲和兄长一边鄙视他,却一边借着太子的势力升到现在这个官位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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