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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1:直道相思了无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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尘世浮华,有时无比渴盼一段简约恣意的人生,却抵不过红尘俗世的纷纷扰扰,纠纠缠缠。明明想要挽留一段漏指而过的如水岁月,却无法永永远远并拢指缝,手捧人生。

万丈红尘里实在有太多太多的无奈,如若王侯贵胄都无法事事遂愿,何况普通人呢?

又或许,正因为王侯公卿贵不可言,才会面临更多的身不由己?

从靖义王府出来时,聂沛潇很是惶惑。他承认已开始想念从前那段意气风发、年少轻狂的岁月了——毫无牵挂,只与音律为伴。

可想念归想念,现实之路还在脚下,依旧有人催促着他不停前进,永无止歇。

抬首望了望天色,落日熔金,暮霭沉沉。再有五个时辰,沈予和出岫便要被押赴刑场,处以死刑了。

而聂沛潇如今已将全部希望,寄托在了靖义王身上。

请靖义王出面说项,乃是他所能想到的上上之策;

倘若连此人都无法劝动他的皇兄天授帝,那么他还有一个下下之策。

当然,他希望这下下之策永不会派上用场。

御马疾驰回到诚王府,聂沛潇自知,他如今所能做的,唯有等待。

王妃谢佩骊很懂得分寸,并未对他的行踪过问太多,只备了一桌丰盛晚膳,席间两人俱是沉默。草草用了几口,聂沛潇起身去书房等候消息。

这一等,便过了深夜。

终于,等到应元宫里来人传话,道是天授帝让他入宫议事。

*****

圣书房里灯火通明,显得静谧而又诡异。整座偌大的屋子,唯有天授帝一人在内,正对着御案陷入沉思。

饶是隔得如此之远,聂沛潇还是看到了帝王凤眸里的密布血丝,可见他今夜也是万分煎熬,万般斟酌。

聂沛潇按捺下起伏情绪,已做好了被天授帝迁怒的准备,下跪行礼道:“臣弟见过皇兄,望皇兄降罪。”

“你也知道朕会降罪?知道你还敢这么做?”帝王冷凝的声音幽幽传来,与这满屋子的书香墨香格格不入。

“有些事,明知不可为,也要为之。”聂沛潇唯有这一句,他知道其实皇兄是理解他的。

帝王又何尝不是心如明镜?然他却在聂沛潇面上看到了一丝苍凉与悲壮。

当年那个潇洒恣意、放浪形骸的九弟去哪儿了?如今竟被逼成这副模样?

而自己这个做皇兄的,也算是罪魁祸首罢。

想到此处,天授帝心中顿时软了几分,对聂沛潇的愧疚之意骤然生出,进而汹涌地席卷全身:“平身罢。你要救人,大可直接对朕说,何必拐弯抹角央了靖义王?”

聂沛潇闻言沉默一瞬,才缓缓起身回道:“因为臣弟知道劝不动您,只会徒增你我兄弟之间的嫌隙。”

一句话,将天授帝还击得哑口无言。的确,如若今夜没有靖义王打前站,即便聂沛潇前来,也必定是无功而返。

天授帝望着御案上的两样物件,没再说话。

摆在帝王面前的,一张是羊皮卷地图,一张是刚刚拟好的旨意。他将那道明黄绢帛从案上执起,挥手撂给聂沛潇,沉声道:“朕如你所愿。”

聂沛潇接过圣旨,立即打开扫了一眼,待瞧见“贬为庶民”这四个字时,不自觉地蹙了蹙眉:“这旨意不妥。”

“有何不妥?”天授帝凤眸微抬,眸光犀利有如鹰隼。

“您将沈予贬为庶民,实在不妥。”聂沛潇直白回道:“沈予乃是少见的戎马将才,这些年沙场历练,他功绩如何,您该比我更清楚。既然如此,为何不再复用他?”

“复用?”天授帝冷笑一声:“朕复用他,让他再三抗旨、忤逆朕意吗?”

“您明知他不会了。”聂沛潇很是沉着地回道:“这一次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,以后必定不会了。”

“况且,”聂沛潇顿了顿,神色划过一丝黯然,“况且有出岫陪伴左右,也没人值得他再抗旨了,出岫会劝着他。”

“你倒是看得透彻。决定放手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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