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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9章:人心浮沉生隔阂(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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聂沛潇站在原地紧抿薄唇,俊目里又起了杀戮之意。天授帝凤眸微眯与他对视,彼此之间各不退让。

半晌,到底还是聂沛潇率先败下阵来,平复了心绪跪地请罪:“臣弟失言,请皇兄责罚。”

这一次,天授帝并未让他起身,沉默半晌问道:“你是在反朕?还是因为出岫夫人?”

聂沛潇张了张口,正待答上一句,脑海里却忽然浮出那张字条——“难得糊涂”。事到如今,又何苦再将出岫牵扯进来?于是他回道:“不,与她无关我不喜欢谢佩骊。”

“你还没见到人,就知道你不喜欢?”天授帝再问。

“喜欢一个人是何滋味儿,臣弟以为,您该更清楚才对。”聂沛潇平静回道:“我不是您,也不想做皇帝,没必要靠联姻的法子来坐稳位置。”

这句话又何其讽刺!天授帝骤然变色,作势抬脚便要往聂沛潇肩头踹去。便在此时,后者倏然抬目看他,目光之中无比清冷,也无比心寒。

天授帝心中猛抽,终还是没忍心踢上去:“你先起来再说话。一直跪着像什么样子!”

聂沛潇沉默着起身,坐定在椅子上。

天授帝见他已完全平静下来,才转身重新走上丹墀,坐回龙椅之上,单手支着御案叹道:“当年朕能对鸾夙放手,你也该学着对出岫夫人放手朕很想瞧见你过得快活,但也隐隐猜到,你会伤情。”

话到此处,聂沛潇是真的伤情了:“你是不是知道云辞过去的事?那为何不早些告诉我?我一直以为云辞待她不好!”

“朕为何要告诉你?你也从未问起。”天授帝借机点醒他:“经铎,你是二十好几的人了,做事还这么冲动!倘若你在追求她之前,能用心打探清楚,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!”

“说来说去,是你太自负了!”天授帝再斥:“云辞深谋远虑,沈予倾心相伴,你拿什么和他们比?”

“我是比不过。”聂沛潇黯然道:“我来得太迟,明白得太晚,错过了最好的机会!”

“不,你错了。”天授帝断然否认,不等聂沛潇开口询问,他已自行解释:“即便你早点遇上出岫夫人,你也挡不住她与云辞的缘分。有云辞在,别人都不可能。”

“为何?”聂沛潇不解。

“因为无人能做到云辞这一步。”

“我知道,他能为出岫去死。”

“不,他死后还能为出岫安排一切,而你做不到。”天授帝毫不客气地指出。

“皇兄是说那五千万两黄金么?”聂沛潇笑得苦涩:“此事无需您再费心解释,我已听谢太夫人说过了。”

“不止如此。”天授帝面色无波,反是问道:“今年春上,出岫夫人被掳,可是夏锦程恰巧路过,救了她一命?”

“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兄。”聂沛潇承认。

“那你以为,夏锦程为何要救她?”天授帝再问:“云辞的原配夏嫣然之死,多多少少与出岫夫人有些干系。你觉得夏家能没有丝毫怨言吗?她将夏嫣然的位置取而代之,夏家为何还要友待她?”

聂沛潇闻言怔愣片刻,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,便回道:“听说出岫与夏嫣然长得相似,也许夏家是爱屋及乌”

“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。”天授帝驳斥。

聂沛潇想了想,又道:“夏家世代书香,都是明事理之人,不会随意迁怒出岫。”

“再明事理,毕竟自家女儿死了,而且还是一尸两命,夏家心里必定会有疙瘩,为何还要帮衬出岫夫人?大约你还不知道,夏家曾提出要收她做义女。”天授帝再行解释。

夏家想收出岫做义女?这倒是聂沛潇头一次听说。论理而言,自己女儿死得不明不白,出岫接替夏嫣然成了继室,夏家的确是该对她有所介怀,总不会“爱屋及乌”到这种地步罢?

聂沛潇有些恍然:“是不是云辞死前做了什么安排?”